下,卻聽見本因遠去的腳步聲又往回走,還沒等她回過神,一個年輕人出現在門口,兩人乍然對視,俱是一愣。
他有著削瘦的臉龐,高挺的鼻子,濃密的眉頭微攏著,半眯著一雙眼,定定看過來。。。。。。代黎認出他是誰了。
“果然是你。”那人展顏,走進來。
代黎見他一身戎裝,只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還不算太壞。
他陪著她在接待處坐下,聽她講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此時的代黎是大福碼頭的一名文員,因為碼頭長久不能正常運轉,工人們沒活幹,領不到工錢,生活已經相當緊迫了。
“我這裡有一封寫給少帥的信,希望他看過之後能體諒碼頭工人的難處。”
“信呢?”他問。
她對軍裝沒研究,看不出他的品級,他接過信,卻說有法子幫他遞上去,果然便出去了,只一會,兩手空空地回來,代黎十分感謝,他微微笑,“我剛才請了假,一起出去走走?”
早上對她萬般阻攔,收了五塊大洋的警衛員,見了他陪她出門,挺身立正,軍禮行得一絲不苟。
夏日午後,陽光毒辣,他們挑著在樹蔭底下走,仍是出了一身的汗,他提議找個地方坐一坐,正合了她的意,“我還沒吃飯呢。”她笑吟吟地說。
他挑了一家西餐館,西洋人開的飯店,夏日裡有冷氣,價格自然也不俗,她知道他是留洋歸來,剛才那警衛員又對他十分恭敬,想是在軍中職位不低,便也坦然了。
她餓壞了,埋首於身前的黑胡椒小牛排,他只要了一杯咖啡,看著她吃。餐閉,她也要了一杯咖啡。
“你不是學習聲樂麼?為什麼會在碼頭做事?”一開始他便存了這個疑問。
她的偽裝原本不易被識破,她去都督府,連自家的車子都沒坐,可壞就壞在眼前這人偏偏曾與自己聊過天。
她衝他笑了笑,不答話。他見她穿一件極普通的白襯衣,黑色長褲,平跟鞋,又為了碼頭髮不出工錢的事情去都督府等上大半天,飯也顧不上吃。。。。。。
代黎不知道,自己這看似“尷尬”的一笑,讓海天幫第二天就拿到了特許狀。
“我在天津港收到的那塊翡翠,是你送的吧?”
他點頭。
“明天給你送到都督府去?我那把槍值不了那麼貴重的東西。”
“可我把槍丟在北平了。”他話語似懊惱。
她撲哧一笑,“沒關係,再請我吃塊海綿蛋糕吧!我其實沒吃飽。”
他也笑,問:“只要一塊蛋糕?”
她果然又想了想,“那就再要一隻藍莓布丁,一杯香草冰激凌。”
在西餐館一直坐到太陽落山,他邀請她去看電影,當時正值商行店鋪關門打烊,路上行人極多,半天也叫不著一輛黃包車,最近的電影院離得也遠,沒法子,只好去擠電車,車上自然是沒空位的,便只有站著。
兩人正說著話,車子突然陡停!她一個站不穩,就要往前傾,他反應快,迅速撈住她。車上乘客七嘴八舌抱怨著,卻聽見司機一通大罵,說的是上海本幫話,他聽不懂,她聽出來是剛剛路面上突然衝出一個頑皮的孩子,司機罵得兇,乘客們反倒不敢說話了。
回過神的她正準備解釋給他聽,卻發現不對勁,他的手,還扶在她的腰肢上。
突然間失去了面對他的勇氣,她低了頭,思量著是把他的手拿開,還是裝做若無其事?正猶豫著,電車停站了,嘰嘰喳喳上來了一大幫的學生,車子裡本就站滿了人,現下更為擁擠,推推嚷嚷地,他們被擠到了一處角落裡,這還不算,彼此間原本就相隔不多的距離,一下子被掏空,兩具身子緊緊貼合在一起,腰間,他的另一隻手臂也環了上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