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麼?”
代黎搖了搖頭,端起茶杯走到視窗,看著庭院裡那塊常綠草坪,本過了青草茂盛的季節,卻被雨水沖刷的分外油翠。
“下了三天了吧?”代黎輕啜一口茶,彷彿自言自語。
“嗯,三天了。”
“碼頭上的工錢還是照常算吧,世道本就不好。”
陳小引正答應著,小香走了進來,“大小姐,有一封洋文信。”
代黎放下茶杯接過來,看一眼信封,微微舒展了眉,“是福特醫生寄來的。”福特醫生雖然回了美國,卻一直與代黎保持聯絡,交流代默祥的病情。
代黎站在視窗將信看完,又重新摺好裝好,暫時擱在了窗臺上。陳小引突然開口:“黎黎,半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二叔為什麼會失蹤?你為什麼不跟蕭佑城結婚?”
許久的沉默,陳小引站在沙發旁,看窗前那抹纖細的背影,熟悉的單薄,不熟悉的孤獨,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叫人心疼的孤獨感。
代黎復又端起茶杯,捧在手心裡,早已感覺不到茶水的溫熱,她看向窗外,遠處灰白色的天空,淡淡開口,很輕的聲音,“我已經不記得了。”
送走了陳小引,代黎站在廊下,伸手向外試了試,雨量不是很大。回屋裡告訴常霏,說剛收到了福特醫生的信,要去一趟醫院,常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囑咐她加件衣裳。
司機老劉見她要出去,將車子開到了門外,代黎卻從門房拿了把傘,與老劉招呼一聲,步行出門。
她穿一件米白色長風衣,撐一把黑傘,獨自走進悽迷雨霧,那身影,越發顯得消瘦孤單。
走出租界區,街上還是熱鬧的,在行至南京路一帶時,隱約聽見身後有人喚她,回頭,看見不遠處,一名年輕少婦立於百貨公司門口,燙了捲髮,穿了鮮豔的胭脂紅大衣,在人群裡分外顯眼。少婦見她回頭,也不顧外面有雨,踏著高跟鞋,“噔噔噔”跑了出來,一臉的驚喜,“代黎!我就知道是你!”
何寧嬌中學畢業後,隨著父母去了北平,此番是第一次回上海,許多年過去了,自然要感慨一番上海翻天覆地的變化,問代黎,“我們從前常去的那家店,大閘蟹的味道還正麼?”
代黎微笑,“挺正的。”於是一同去了雲湖居。
何寧嬌是坐了車出來逛街的,司機將她們送到地方,相對坐下點完菜,何寧嬌道:“我昨天剛到的上海,想著去找你呢,這麼巧就遇上了。”代黎笑了笑。
何寧嬌看她一眼,想說什麼,硬生生吞了下去,菜上的很快,那一盤大閘蟹擺在中間,何寧嬌卻又不吃,代黎問她怎麼了,她笑的甜蜜又羞澀,還有幾分懊悔,“看見才想起來,醫生讓我忌口,我又懷孕了。”
代黎一愣,隨即笑道:“恭喜!”
何寧嬌終於找到了入題口,對代黎道:“你與少帥若是能有個孩子,怕是也鬧不到今天這步田地。”蕭佑城與代黎的分手,外人並不知道真相,大多隻猜測因婚禮那天蕭大帥遇刺,蕭夫人嫌代黎命格太硬,還未進門就剋死了公公,堅決不再同意他們的婚事。
代黎仍是笑了笑,夾了只蟹吃起來,何寧嬌只慢悠悠喝茶,看著代黎,半天才緩緩道:“你變了。”
代黎點點頭,一本正經,“變老了。”
何寧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點倒是沒變。”很快又斂了笑意,“少帥也變了。”抬眼看了看代黎,繼續道:“我們婦人家,雖說是不問政事的,可偶爾也能聽到一些,上次公公在家裡招待秘書處幾位秘書,聽他們議論說,現在的事情愈發難做了,少帥的脾氣越來越難以琢磨,陰晴不定,便是孫先生,也是動輒被喝責。”
代黎埋頭吃菜,似乎沒什麼反應,何寧嬌又道:“這兩個月,夫人守完喪,開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