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一瞬,人便走了個精光,蕭佑城也終於能模糊看見她的模樣,即刻就忘了此行的目的,只覺得生氣,默默從後座拿出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太用力,箍得她有些疼。
她瞧出他的不對勁,“大半夜的跑來跟我生氣呢?”
他幾乎咬牙切齒,“現在是什麼季節?穿成這樣?”
她竟還撲哧一笑,“大家都這樣穿,我也不能太嬌貴。”
他更是氣,呼吸都粗重起來,“你一個女孩子,跟那些男人比?還有,大半夜的,穿成這樣跟一群男人混在一塊?”
她微微變了臉色,雖然看不清,他知道她變了臉色,她的語氣也變冷,“你找我做什麼?”
他這才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眼前的她,馬夾長褲,帥氣利落,與那媚惑風情的禾老闆,真真是千差萬別,可那雙眼睛,怎會有人擁有如此相像的眼睛?一樣的清,一樣的透,一樣的淨。
他開口,說的卻是,突然想見你。
九月十六,晚上八點,藏春園內外一片熱鬧喧囂,相較之下,後門卻是異常安靜,就連過往的行人都甚少出現。在夜色的掩映下,一輛黑色汽車悄無聲息地在門口停下,車上下來一人,黑衣黑褲,壓著低低的黑色鴨舌帽,只憑那纖細的身材約莫能辨出是一名女子。
女子由後門直接進入了藏春園後臺一間獨立的妝室,早有一位化妝師傅在那裡侯著,藏春園的老闆得了訊息,也進來打招呼,“禾老闆,您來了。”這聲“老闆”叫得名副其實,因為,她才是這園子真正的老闆。
妝室不算大,一個梳妝檯,一排戲服架子,其餘的空間皆被鮮花所淹沒,禾老闆每次登臺,送進來的花籃子簡直數不勝數。
今天卻有些不同,清一色的百合,純白色,映得整個屋子彷彿都比平日裡明亮了許多。化妝師傅是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夫人,從前常霏還唱角時,妝也是她化的,因此熟悉些,說話也隨意,玩笑道:“今天整個上海的花市,怕是都見不著白色的百合了”禾老闆也覺得奇怪,這樣的統一,倒像是一個人送的,隨手翻開一個花牌子,瞬間變了臉色,化妝師傅瞧出不對勁,卻不好問,偷偷瞄過去,只看見個落款,字跡倒是蒼勁——“蕭佑城”。
禾老闆今晚明顯情緒欠佳,每次下來換裝,皆是一個字也不說,從前雖也沉默,可至少能說上那麼幾句。
待到整齣戲落幕,禾老闆走下臺子,卻發現整個後臺都在沉默,戲園子老闆匆匆迎上來,面色頗為為難,悄聲開口:“蕭少帥在等您。”
果然見他坐在那裡,笑吟吟地看過來,禾老闆的臉色即時陰沉,理都不理,徑自往裡面的妝室走,蕭佑城要跟進去,幾名年輕壯漢上來攔,卻讓他身後幾個侍從官截住,他今日是帶了人來的。
禾老闆知道蕭佑城跟著她進了妝室,忍住了想要扇他一巴掌的衝動,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又是生氣又是悲痛,只一瞬間的愣怔,他已欺至身後,離得那樣近,幾乎將身子抵上了她的,她終於忍無可忍,迅速回身,一個巴掌就要揚上去,卻被他更加迅速地握住手腕。她掙扎,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只得拿一雙眼瞪他,利得彷彿要在他臉上生生剜出兩個洞來。
他微微眯眼,略俯下身子,離她更近了些,鎖住她的雙眸,輕聲開口:“好玩嗎?。。。。。。黎。”
她的表情瞬間凝固,與他默默對視,最終冷冷一哼,“好玩的很。”
他大約想不到她還會生氣,擰起眉頭,“被耍弄的人是我,你生什麼氣?”
“我說過,你若是動一點別的心思,我立即就走。”
他胸腔急速地起伏,是真的惱了,也夾了些道不明的慌張,“我早認出是你。”
她微微揚臉,神情冷漠,“我也早認出,你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