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楚鏡平放緩馬匹腳步,接過黑色貂鼠披風,啪地一聲曳開,黑得發亮的皮毛在秋陽下閃閃發光,襯托出他一身不凡的氣質。
他並不覺得冷,一路走來,他的心思全放在如何擴大楚家的家業上;身為楚家的長子和實際掌舵人,他的思慮遠比實際年齡來得深遠。
繫緊披風,他持穩馬韁,深邃的眼眸在視前方。雖然他仍然看不到前頭城鎮,但天生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一個小小的惠文縣城,以種麥務農為主要營生,恐怕商業規模不大,在這裡絕對不會有商機。
膽兒見他沉思,又問道:“少爺,就快黃昏了,這馬兒走得也累了……”
“是你想休息吧?”楚鏡平一笑,他還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嗎?
“嘿嘿!”膽兒摸摸被風吹得發涼的頭皮,尷尬地笑道:“我怕少爺嫌棄前面那個小城,又要趕往下個大城做生意,天冷風大,我們老是趕路,要是少爺身體承受不住,有個閃失,老爺會怪罪膽兒啊!”
“你都把我爹抬出來了,我還能不慢慢走嗎?”楚鏡平策馬徐行,望看四周平淡無奇的枯樹山景。
膽兒放下心。也許少爺這趟出門賺夠錢了,所以這幾天不再匆匆趕路。如果少爺心中想著做生意,可不會有閒情逸致看風景呢。
秋色蒼涼,枯乾蕭索,楚鏡平別過頭,不愛看這毫無生機的肅殺景色。再回頭望了載滿貨物的馬車,心中有了主意。
“膽兒,今晚在惠文城住一宿,明天就往西回家吧。”
“回家?!”膽兒睜大眼,嘴角慢慢咧了開來,口是心非地道:“少爺不是還要找賺錢的機會嗎?這麼早就回去,可白白少賺幾千兩銀子呢!”
“機會處處都是,今年不賺,明年一樣可以賺。”楚鏡平昂首駿馬之上,放眼廣闊天地,語氣豪邁而堅定。
“是啦!少爺這一趟出來,賺足了幾萬兩銀子,該是準備回家過年、孝敬老爺了。”膽兒打蛇隨棍上,巴不得趕緊回到那間舒適的楚家大宅。
楚鏡平笑道:“你就是想早點回去見冬香丫頭!不是談好婚期了嗎?”
膽兒臉一紅。“還沒談啦!她爹跟我要二十兩聘金,我一時拿不出來。”
“二十兩?你怎麼不早說!”楚鏡平眉一抬,“回去我給你二百兩。”
“少爺!這……這太多了吧……”膽兒差點摔下馬車!他平時幫少爺揣了大把銀票,總覺得自己是個過路財神,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
“付聘金、添新衣、買新床,我統統幫你出了,省得你為終身大事操心。”楚鏡平笑看年輕的膽兒。
“嗚嗚……少爺,我好感動……”少爺向來一諾千金,說要給他二百兩,絕對不會變卦,更不會忘記。
“你跟了我七、八年,陪我到處奔波,如今要成親了,我怎能不幫你?”
“少爺就是懂得收買人心。”膽兒感動地掉下一顆眼淚。八年來,他早被少爺收買得服服貼貼了。
“無商不奸。”這是楚鏡平的至理名言。
“少爺奸得好啊!”
楚鏡平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沉穩的面容轉為明亮有神;他就是仗著天賦的靈敏心思,擅於察言觀色,明白利之所在,做下最佳的判斷。
靈巧和姦詐是一體兩面,為了自身家業的利益,他有的是生意手腕。
小至善待家僕,大至幾萬兩的交易,該出錢的他出錢,該折價的他折價,但是他從來不吃虧,因為他著眼於長遠未來。
一點小錢,換來膽兒的死心塌地,以及更多更長的生意契約。就像以小博大,每一場交易,都是他的一次賭注。
他不介意別人講他是奸商,他不做壞事,也不影響別人生計,又能為自己賺得白花花的銀子,世上還有什麼比當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