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她自己爬起來,堅決不出手相助。劉玉錦脫力,坐在雪地裡,又開始掉眼淚。
“再過個兩刻,天就要全黑了,狼也快出來了。你是打算坐在這裡喂狼嗎?”丹菲氣不打一處來。
劉玉錦嚇得搖頭。遇事不稱心如意的時候哭鬧撒嬌是她自幼就養成的習慣,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鬧,別人就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如今家破人亡一無所有,可是長久的習慣卻沒法在一朝一夕之間改變過來。
“知道還不快起來!”丹菲喝道,“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你全忘光了?不要再當自己是什麼富家千金。你這女郎的譜,留著到了你舅父家再擺不遲。你再這樣嬌滴滴地鬧脾氣,我自走了,管你是凍死還是喂狼。”
劉玉錦的臉漲得通紅,氣得不住喘息,忽然抓起地上一團雪,朝丹菲扔了過去。
“那你走呀!一拍兩散就一拍兩散!我不稀罕!你姓曹,我姓劉,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家人!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的死活不關你的事!”
“蠢婦。”丹菲冷笑,拍去衣服上的碎雪,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步履矯健,身影一閃就鑽進了密林只中,只留下一串腳印。
劉玉錦沒想到曹丹菲說走就走,頓時傻了眼。可是才說出口的話,現在是想收回都無法,因為丹菲已經沒了蹤影,林子裡只有山風嗚嗚吹過。
劉玉錦一邊哭著一邊爬起來,原地轉了一圈,確認如今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她弄不清方向,身上也沒有乾糧,只有一把小匕首,還是丹菲出門前給她的。
她在邊疆長大,雖然也會射獵,只是現在手頭就算給她弓箭,她怕也沒法在這冰原雪海中找到獵物。
這樣想著,劉玉錦心裡更加恐懼絕望。她想了又想,只好沿著丹菲留下來的腳印而去。至少跟著丹菲走,比她一個人在山裡瞎轉要安全得多。
丹菲已走遠,長長一排腳印在林中雪地裡蜿蜒。劉玉錦起初還能跟著腳印走,可是沒過多久,天色轉陰,竟然又下起了雪。雪花飄進樹林中,很快就掩去了地上的腳印。劉玉錦越發驚慌,加緊步伐向前奔。忽然之間,樹梢上一團雪落下來,正好砸在她頭上。等她抹去臉上的雪,發現自己再也辨別不出雪地裡的腳印了。
劉玉錦孤零零地站在林中,終於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與絕望。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會死。她在這裡長大,她知道荒山雪原,天寒地凍,夜晚很快就降臨,天會冷得多麼可怕。而她沒有柴火,沒有遮風避雪之處,更別提一口墊肚子的乾糧,她今夜就會飢寒交迫地凍死在哪個樹下。
她不禁想起耶耶把她藏在柴房罈子裡的時候,曾對她說過:“若阿菲能平安回來,你就和她走。要聽她的話,她會保你平安。”
她知道,在家中,不論阿孃還是耶耶,雖然寵愛她,卻更加信任欣賞丹菲。丹菲無所不能,聰明幹練。所以到那生死關頭,耶耶都知道,女兒要平安活著,只能依靠丹菲了。
如今家破人亡,昔日的繁華破碎如雲煙,劉玉錦賴以驕縱的資本統統隨父母被埋葬。她劉玉錦不再是富家女郎,丹菲也不再是寄人籬下的親戚之女。她們只是兩個失去家庭的孤兒,一無所有地流浪著。高傲的那個褪去了光環,強悍的那個也再不用偽裝。
劉玉錦深刻意識到一時的任性和嘴快給自己帶來怎樣嚴重的後果。
沒有了她拖後腿,丹菲沒準會更輕鬆。可是她若沒有丹菲幫助,今夜就必死無疑。
天色漸暗,劉玉錦已經不知道自己此刻置身何處。她覺得很冷,手腳都已經失去了知覺,飢餓和疲憊讓她覺得很困,她很想好好睡一覺。但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一旦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不想死。她不過十五歲,才方及笄。她要嫁個好夫君,生很多孩子,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