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從一旁拐出來,撫摸不知道從哪裡又弄來的湘夫人。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世無雙’,反正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她淺笑嫣然,低聲唱起了小曲兒:
“襁褓中,父母嘆雙亡。
縱居那綺羅叢,誰知嬌養?
幸生來,英豪闊大寬宏量,從未將兒女私情,略縈心上。
好一似,霽月光風耀玉堂。
廝配得才貌仙郎,博得個地久天長,
准折得幼年時坎坷形狀。
終久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
這是塵寰中消長數應當,何必枉悲傷?”
“阿嚏,阿嚏阿嚏……”
小舟之上,寶玉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揉揉鼻子笑了起來。
陶淵明在舟頭煮茶,茶香嫋嫋而起,就捏了一杯遞給船孃,另一杯遞給新任的採蓮女。
他只准備了三個茶盞,寶玉的話,對不起,沒有。
寶玉也不計較,從袖口拿出酒壺酒盞,倒出來的純釀,正是從陶淵明的茅廬裡順走的那些……
陶淵明的老眼哆嗦了一下,笑道:“壞事做了太多,被人記恨了吧?”
“應該是法道的進士在罵我。”
寶玉又揉了揉鼻子,不在乎是誰罵他。
他輕笑道:“相比那些法道進士,我更在乎賈雨村了。這傢伙,應該不只是簡簡單單的逃走吧?”
“不清楚,不過,千萬別小看盛唐來的任何人。”
陶淵明意味深長的說道。
寶玉只是點頭,繼續淺斟慢飲。他看向西方,一雙眼眸,彷彿要穿破雲霄,直到那西側最遠的地方。
“或許,我知道賈雨村去了哪裡。”
他笑容更甚,取出新的酒盞,緩緩放在了舟頭。
“您要是心疼,就喝一杯吧。”
聞言,陶淵明的老臉劇烈顫抖。
他心疼的,可不是隻有這些……
海天一線,連綿無際。
這西海的海岸線一眼看不到邊,只能看見亂石林立,間或有幾隻懵懂的小妖上岸,立馬被恐怖的威壓攆成了虛無。
距離海岸線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寺廟,不見寬袍和尚,進進出出的,都是儒雅的文人。
這些文人長袖飄搖,行走間的風姿氣度,甚至遠超法道八大家的府邸景象……
“雲娘子安好。”
“雲娘子,郭某這廂有禮了。”
“雲娘子,明日卯時,就是我等覲見大殿下的時候了吧?”
寺廟的門口有半人高的精鐵門檻,鐵檻寺的名號就是由此而來。
在精鐵大檻上站著一個渾身素白的女子,她的身上有無數雪白飄帶,卻是裹成一團。
不見錦帶飄逸,然而其溫墩、雅緻,恍如天邊的雲捲雲舒……
賈雨村連忙上前,拱手道:“存周見過雲娘子,如今存周走投無路,還望雲娘子稟告殿下,能否給存週一個前程?”
“賈大人客氣了!”
雲娘子的眼睛一亮,對所有文人都恍如未見的她,對賈雨村卻是十分客氣。
她看了眼賈雨村肩膀上的玉藕小人,熱乎道:“這位就是您的愛徒修竹神童吧?如今用了轉生仙藕構築軀體,前途不可限量……”
她一邊誇讚,一邊迎了賈雨村和唐一進去,指著鐵檻寺幽黑的內部笑道:“殿下就在封心殿,以您的身份,自去就是,雲娘可不敢越俎代庖。”
賈雨村謝過了,帶著唐一,快步往裡面走去。
雲娘子盯著他的背影,一雙美眸宛如天邊白雲,漲漲縮縮,煙氣四溢。
她嘆了一句好個賈雨村,卻又搖了搖頭,看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