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及過往,平靜地開口:「以前小,不懂事,大了就明白了。既然沒有他們我也能活,那不如就這樣。我喜歡現在的生活,之前的每一天都不會比今天更好。親人我有了,你們就是。」
江夏理解她,「不會遺憾嗎?」
白雪看虛了操場,「這件事放在誰身上都是找吧?如果找到了,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早就沒人了。就當是我怕事,害怕失望。」
江夏:「申燃呢?也支援你的決定?」
白雪:「他想幫我找,可是又尊重我的想法。他比我難,明明有人脈,有公安局的朋友,可我偏偏不想找。他希望我能圓滿吧?我現在什麼都有了,只剩下和我有血緣關係的人。」
白雪:「我想是我太自私了。身邊的人都能接受我是孤兒,我就心安理得地不去找。申燃的叔叔阿姨拿我當親生女兒疼,爺爺把我當親孫女,他爸爸一直很認可我,他的朋友也對我很好。可是……他要和我結婚。」
過了很久,她才接著說:「為了他,我應該找。我想婚禮上不能就我自己,連我都不知道他娶的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這一刻,江夏也少有地沉默了。
白雪:「我可以站在演講臺,當著幾百,上千人脫稿演講。我可以作為學校唯一的學生代表去常春藤盟校交流合作,我年年拿獎學金……我以為我早就不一樣了,直到那年夏天遇到他。」
白雪:「我發現,比起這些成績,我不如是個在健全家庭長大的平庸女孩。她有個快樂的童年,有健康的心理。她不用看人臉色,不用擔心朝不保夕。學習不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可以為自己活。」
白雪:「那段時間,那年的遭遇一直在我腦裡重演。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是我?我不知道該問誰。我連流浪貓都不如,我配不上他。」
白雪:「我讓出我的房間給他住,我不敢否認我沒有私心。每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累……我以為我能一直戴著面具,騙過了他,最後也能騙了自己。」
白雪:「後來,他走了,我逼他走的。他知道了我那年的遭遇,為了讓我安心,帶我去看夢知,可我中途扔下他,一個人走了。他以為他觸碰了我的底線,其實不是。我想和他在一起,特別想。
白雪:「我和他去羅城……那天早上,我以為他被壓在塌方下面。我完全不記得我當時做了什麼,只知道我滿手是土,我死死地抱著他。我當時就知道瞞不住了。」
白雪:「他去美國找我,我想像不出那些天他是怎麼過來的。沒有感動,我也沒認為自己做錯,我只是覺得我不值得他對我這樣。他會有美好的人生,我不想做裡面那顆老鼠屎。」
白雪:「我做好了不再回來的準備。如果不是那年夏天他突然開車出現,我想等到我哥回國,他開了泥塑班,我會去他那裡幫忙,我的生活就該是這個樣子。」
白雪:「那年聖誕節的不實報導,我不怪任何人。我拒絕了,可我還是半推半就地和他去了遊樂場。那場新聞發布會,我和他不謀而合。我以為那是我最好的機會,能和他斷得乾乾淨淨的。我一心想著澄清詐騙捐款,還曙光清白。卻忘了想他不可能只解釋這個,更沒想到會是之後那樣。他一早就知道,所以他沒給我留退路。」
白雪:「新聞發布會之後,我有觸動,可後來我想的全是這件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我曾經以為我孤家寡人一個,我沒什麼好怕的。我絕境逢生,之後的每一天理應痛痛快快地活。我甚至認同奶奶兒媳的話,她說我是兒童村混出來的。」
白雪:「兒童村出來的孩子有多想別人把他們當作普通人看待?想要不被人輕視,有多難?小學時,我瞞著我哥打過無數次架。我不管是男是女,比我大,還是比我小,欺負曙光的孩子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