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燃把行李包交給她,徑直朝那邊走過去,彎腰進了旱廁。
白雪走進院子,幾秒後聽到嘩嘩的水聲,她撇了下嘴,轉身進了屋。
酒過三巡,盧書記已是滿臉通紅,「小雪啊,我這村書記做得失職。」
重擔壓在他心上,讓他哽咽,「我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村裡的老老少少過上好日子,吃穿不愁,看得起病,上得起學,摘了「貧困」這頂帽子。你說我這個要求高嗎?」
他像在詢問,心中卻早就有了答案,「高啊!」
盧書記:「村裡這些正當年的全都出去打工,女娃隨便嫁個人不回來了。逢年過節,我比誰都盼著他們回來。家裡的地沒人種,就連口糧都是個問題,還去談入學率,談醫療衛生?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潘美玲不好意思,「他喝多了就這樣,小雪,你別在意。」
白雪點頭,「嗯。」
盧書記端起酒杯,朝申燃伸過去。
申燃神色如常,與盧書記碰杯。
各自半杯白酒一飲而盡,盧書記接著倒酒,「小申,小雪是姑娘,這酒我和你喝。」
口中的辛辣揮之不去,讓他喉嚨發緊,「月月那孩子……說實話,我沒把握。三天兩頭過去勸,那是我作為村書記的責任。下午小雪說要去,我就帶她去了,沒想到真成了。月月耳朵聾,在學校必然會受到特殊對待,要是因為受歧視心裡受不了?這學能上多久?」
問題可以預見,後果或許還不如輟學。
盧書記揚起酒杯,一大口酒就和著這些道不盡的難處灌進肚裡。
飯桌上,沒人再動筷子。
「小雪,在月月家,你說的那些話……」盧書記心裡不是滋味,「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經歷,你也還是個孩子。你做的這些,謝謝你。」
幾句話不值一提,白雪對盧書記微笑。
「等到了明年春天的時候……」盧書記仰望著燈光,無盡展望,「學校竣工了,週一的時候,全體師生站在操場,升國旗,奏國歌……」
潘美玲感同身受,手順著盧書記的背。
盧書記攏一下頭髮,帶出藏在黑髮裡的白髮,「下一步就是要讓村民看得起病,改善村裡的醫療衛生條件。沒有健康,哪來的小康?」
「月月這孩子……」過去的事再度提及,盧書記全是追悔莫及,「當初要是村裡的醫療條件跟得上,也不至於把腦膜炎當成普通發燒看。傷了大腦神經,聽力障礙,拖到現在,就連說話也不行了。」
晚飯後,白雪把一小盆肉湯拌米飯餵給小黑狗。
小黑狗搖著尾巴,一頭扎進盆裡。
潘美玲在洗手池邊刷碗,「小雪,你不怕狗?」
白雪:「嗯,它挺乖的。」
潘美玲:「這狗從不咬人,你要是不怕,等下給它撒開,讓它到處跑跑,撒個尿。」
小黑狗很快就把狗食吃光,看著白雪時的眼睛晶亮。
潘美玲直起腰,「家裡沒有熱水器,沒辦法洗澡,你們今天就委屈一下。我買了兩個臉盆,辛苦一天了,等水開了,你們就洗洗,準備睡覺吧。」
白雪點頭,「嗯,我正想泡泡腳。」
潘美玲放了心,加緊刷碗。
借著屋裡的光亮,白雪細看狗鏈的構造,小心解開狗鏈。
小黑狗一經被釋放,興奮地上躥下跳,兩條前腿往白雪身上扒。
唯恐這身衣服被波及,白雪連連倒退,被小黑狗追得滿院子跑。
潘美玲抄起掃帚,氣沖沖朝著小黑狗過去。
「姐,沒事!」白雪急忙叫住她,「它跟我玩呢。」
白雪一回頭就撞進一人懷裡,抬頭看著他,說不出話。她只覺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