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夫人出身名門,是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九明行的母親管家無道,當年在京城裡鬧出過幾次醜事,九府也跟著矮人一頭,九老夫人嫁過來之後,清理門風,管束下人,九府才漸漸恢復了好名聲。
秦氏自從接手九府管事之權的後,事事小心,看重名聲,不時出去編排九鶯鶯幾句,就是為了證明大房不同往日,現在的當家中主母是大房媳婦,大房管家有道,二房卻一代不如一代。
這些年來,她能在府中胡亂折騰,所依仗的不過是九老夫人的寬厚大度,以九老夫人的手腕,如果想要把管事之權收回去,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忍不住有些發慌,若九老夫人真打算將管家之權收回去,那該如何是好?
九老夫人沉吟半晌,與九毅行對視一眼。
九毅行長嘆一聲,輕輕頷首。
母子連心,他們面對今日這齣戲,已經筋疲力盡,想起往日種種,亦覺心涼,彼此心裡都有了決斷。
九老夫人看著秦氏,淡淡道:「九府就你一個當家主母,當然該由你來主事,你且放寬心,以後府裡的事,我都不會再插手。」
秦氏喜不自勝,見今日目的達到,與九明行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她不敢再推脫,連忙低著頭道:「多謝母親能過體諒我。」
「嗯。」九老夫人沉聲道:「府中的事可以交由你做主,但是錯了就是錯了,明行,你如果還把我當做母親,你現在就向梨白姑娘道歉。」
九明行自認身份高貴,不甘心向一個民女道歉,但是九老夫人這樣說,他無法反駁,也知道今天鬧了這麼久,該見好就收。
他猶豫片刻,不情不願的對梨白說了一句,「對不起,昨日是我醉酒衝動了。」
梨白坦然受了,不卑不亢的看著九明行,輕輕頷首。
九老夫人欣賞的看了梨白一眼,她昨日派人調查過,梨白身家清白,本是書香世家,只是後來破落了,家裡獨留下她一名女子,才淪為歌女。
九毅行在旁開口,苦口婆心的沉聲道:「大哥,你切記不可再欺負這位梨白姑娘,當然其他女子也不可以。」
九明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他當然不會聽九毅行勸說,聽著只覺得煩,九毅行看到他臉上不耐煩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勸。
能做的他和母親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他這位兄長的造化了。
秦氏看了一眼九鶯鶯,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蒼白著一張小臉兒的九紅豆,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今天鬧了這麼多事,除了得了九老夫人一句保證,竟然一點用也沒有,最後九明行還是要向一個歌女道歉。
她琢磨了一下,心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女兒白白跳湖,至少要把女兒被關禁閉的仇報回來,對九鶯鶯小懲大誡才行。
她抿了抿唇道:「母親,您既然開口,我們不可能不給您面子,明行已經道歉了,但是鶯鶯剛才對我無禮,您也看到了,是否也該有個說法?」
九鶯鶯道:「我從小到大對伯母恭敬有加,何時對您無禮了?」
「你剛才將我推倒在地,不是無理是什麼?」秦氏忍不住嘀咕一聲:「真是有娘生沒娘教。」
九毅行面色一沉,眸子裡閃過一絲痛楚,袖子裡的拳頭默默收緊,看著秦氏的眼神,霎時冷的不能再冷。
九鶯鶯聽到她的話,也瞬間沉了臉,冷聲道:「伯母,請你說話注意分寸,我再不濟,也比有娘教還教不好的強。」
秦氏想起九鶯鶯剛才推她的那一下,便心中記恨,現在聽出九鶯鶯語氣中的嘲諷,更是看九鶯鶯不順眼。
九鶯鶯害得她在下人面前丟了顏面,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面子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