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嘆了口氣,“下貼子到連府裡,就說明兒我的生辰,請蓮姨奶奶到後園子裡……賞花。”
枝兒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奶奶,咱們園子後頭的蓮花兒早謝了,滿塘裡都是破葉杆兒……”
比兒笑著嗔道:“莫非奶奶不知道?不過是想讓蓮姨奶奶到咱們府裡來罷了。”轉頭看齊粟娘,“雖是如此,生辰也不可減慢,往年裡爺陪著奶奶倒也罷了,這回兒可得熱鬧些。
既是隻請蓮姨奶奶,也得叫外皰兒送桌上好的席面,叫虹橋那邊的花船送些鮮花來好。”
齊粟娘笑著點,“我這兒雖是收拾得快成空屋子,也不能讓蓮香受這些委屈,況且往年裡沒請過,她都送了重禮,這回兒特意下貼子,哪裡又會不更下心?”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連大當家不讓她出門。再者,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我也不想讓她出府的……到底那事兒還沒過去多久……以後我和她又隔遠了……”
天早已黑了,漕連府僕人挑著二十幾盞大燈籠,把黑漆漆的庫房照得通亮。連大船滿頭大汗地忙活著,使著丫頭小廝們將一匹匹綾羅錦緞、一件件金銀器皿、一匣匣珠寶玉器揀選上等的,抬著向蓮香院子裡送去。
“眼見著忙得空兒來俺們家裡,倒是有興致辦生辰?也虧她不嫌累!”李四勤扒著飯,一邊看著蓮香和蕊兒飯也不吃地挑選壽禮,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著,“大哥,俺們什麼時候搬去淮安?”
震雲慢慢喝著喬家白,“就是這一陣世顯倒了臺,南河河督轄理江浙兩湖一線江南漕河,咱們也得先去套套交情……”
“俺山東那邊的訊息,轄理山東、河南、安徽河道的東河總督現下還沒定下來京城裡那些爺誰也不肯放手,都在使著勁兒爭呢……”
“自然會如此。江南河段事關江浙兩省鹽銀稅河總督和曹寅一樣是包衣三旗出身。皇上地親信。北河總督轄理京城、直隸漕河段——皇上更是精明。連滿人都不肯用。專使了個漢人。直隸河道上地河標兵以後可就是陳大人管轄了……”連震雲慢慢道:“兩頭都被卡住。只有中間這一段兒……”
蓮香用帕子了拭額角地汗。提聲說道:“半葉。去府房裡和二管事說前兒雲貴來地紫羅藤長匣尋出一對來。我記得陳大人就愛用藤匣兒裝河圖。夫人肯定喜歡。”
蕊兒看了看蓮香。欲言又止。她掃過半葉揭簾而去地背影。看了一眼正和李四勤說話地連震去。看向蓮香。“姨奶奶。你看這緞子上地平安團花兒織得可好?聽說杭州機織房裡規矩大得很。開機織布時。除了上香拜祖平安地時候聲都不能吭聲。就怕衝了那處兒掌生死地爺。”
李四勤放下碗。咂了半會地嘴。“俺聽說陳大人和十三阿哥好得很——”看著微微而笑地連震雲。重重點了點頭“真要怎麼著了。俺都覺著陳大人使不動皇上和十三阿哥肯定比俺明白……”
“他就一心跟著皇上……看他能跟幾年……”連震雲微微冷笑著。“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大夥兒都明白這個理兒。會趕著投到各位爺門下去麼?明面兒上是說河工要緊是八爺上回太顯形了。要不是太子爺這回扳倒了趙世顯。皇上會想著把河道拆分。把河標兵也劃開麼?一下手就先把直隸夾住了……宋清這會兒怕是沒法子在他主子跟前討好了……”連震雲身後地宮燈、屏燈交相輝映著。新擺上地黃花梨硬螺甸傢俬泛著一層浮光。死氣沉沉。
高几上紅木匣子裡地珠寶閃著森冷地光芒。照在蓮香地手上。和死人一樣青白地手伸出去。慢慢將匣子關上。蓮香看向蕊兒。“平安繡樣兒原是織工織出來地。沒得為了保平安。見著織工傷了手也不吭聲……”
李四勤掉過頭來,“小嫂子,俺那兒還有兩罈子烏金糯米酒,明日你給她一塊兒捎過去。她的生辰,小嫂子也陪她喝幾杯。和她說,陳大人不在,俺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