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涼王妃帶著幾個妹妹跟在皇后後面哭的是肝腸寸斷,險些喘不過氣來。蕭嬅跪在那裡,哭也是在哭,但面上更多的是麻木,上輩子太皇太后山陵崩的時候,她拎著內外命婦在靈前恨不得將心肝都給哭出來,但是這會她只是在帕子上沾了點胡椒米分,逼著眼睛流出淚來。
這一世的太皇太后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姑母了,相反還是個老糊塗的老婦人,和她印象中那個執政太后完全不一樣。她落到這麼一個下場,也是太皇太后給弄的,要是太皇太后早一步給她定下是做皇后,她何必和男人爭寵,成了別人眼裡的笑話?
想著,就悲從心來,自己為自己感到哀慟,頓時眼睛裡湧出了淚水,自憐起來。
蕭麗華也哭不出來,她下不了狠手對自己用胡椒米分,乾脆拿了帕子按在眼角乾哭,反正旁人也不會一個個的檢視她們這些侄女是不是在真哭,哭的是不是悲傷。
哭的嗓子都啞了,宮裡終於散了場,外命婦們只能哭倒夜禁之前,在宮門下鑰之前趕緊出宮,不然這麼多人,宮中還要包食宿?
蕭家的幾個姊妹頂著紅紅的眼圈去和皇太后皇后告辭就出宮了,幾人在宮裡忙活這麼一通,都累的夠嗆,除了蕭嬅之外,三人面面相覷,有了一種同甘共苦的感覺。
&ldo;好好回家休息,明日還要來呢。&rdo;高涼王妃開口了。
&ldo;嗯,姊姊也要多保重。&rdo;妙善和蕭麗華對高涼王妃道。
一旁沉迷不語的蕭嬅,姊妹幾個都自動的無視了她。一直到各自都上了車了,都沒有去看蕭嬅一眼。
蕭嬅自己當初自視過高惹出來的後果,到了如今別說她無心彌補,就是有心,也沒有幾個愛搭理她了。她上了車之後,直接就往京兆王府裡而去。
京兆王的一切,她到了現在莫說掌控,就是摸著個邊都沒有。開始一兩年還能端出架子,到現在連架子都擺不出了。
京兆王的那些男寵都不把這個王妃看在眼裡,說王妃是女君,但是擺明這位女君沒辦法拿他們怎麼樣,甚至家裡的阿爺都不管她的時候,誰還會對她有畏懼之心?
蕭嬅的辱母見著她回來,迎接上去,&ldo;娘子回來了?&rdo;
侍女一邊一個將她攙扶住,就往裡面走,到了室內將頭髮拆開,換了衣裳,蕭嬅躺在床上喘息不停。這哭靈也是個體力活,渾身上下累的快要散架似的。
&ldo;你們都下去。&rdo;蕭嬅看了一眼周圍的侍女出聲道。但身邊的侍女都退下之後,蕭嬅才靠在隱囊上出聲,&ldo;阿姆,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rdo;
辱母驚訝抬頭。
蕭麗華回到家中後,知道自己兒子睡下,坐在房裡停了一下管事對外面事的稟告,她吩咐兩句後,讓屋子中所有的人都退下。
她起身來,推開櫃子的一個暗格,將暗格裡頭的酒壺和杯子拿出來,她輕輕的晃了晃酒壺,裡頭的酒液晃動飄出一股酒香來。
室內薰香換了淡雅的,酒香輕薄,稍稍一撲,就甚麼味道都聞不見了。她給自己到了一杯,這會的酒還沒有高濃度的酒,都是用果物穀物釀造,度數低的很。她這樣的都能喝上一盉而不醉。
蕭麗華拿了酒杯坐在床上,她樂呵呵的笑了好一會,將手裡的酒液一飲而盡。
她的心情真是太好了,殷紅的嘴唇沾了酒水更加鮮紅欲滴,她呵呵笑道,&ldo;好酒,真的是好酒。&rdo;
這麼多年了,今日還是心情最好的一天。
皇帝身上的斬衰也不過是穿了二十七天,一月都還沒有到,就脫了下來,宮裡頭該做什麼就就做什麼。
在皇帝身上能夠真正守孝三年的,那都是相當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