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遙望北方,心思甚是沉重:「赴死軍和忠誠伯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不會有忠誠伯駕馭不了赴死軍的可能。到了這個局面,什麼樣的封賞也沒有用……」
「照你這說,忠誠伯是不會反的。」唐王也看出了點門道來:「只要他不反,怎麼樣都好說,又是東宮的太子校典,還是咱們大明朝的重臣忠臣,心裡頭有什麼彆扭,大夥兒可以坐下來好好唸叨唸叨。忠誠伯的功勞是擺在那裡的,誰也抹不下去,他要什麼咱們就給他什麼,也就是了,封個王,賜個超品也就齊了嘛。赴死軍本來就是忠誠伯的,還要他帶著就是了。反正他做的也是打韃子的事情……」
長平公主仔細捋順了思路,終於嘆息一聲:「忠誠伯想要的東西,不好給呀……」
整整兩天,朝廷裡都沒有任何訊息。
抗旨不遵,已經是大到了天上去的罪行,誅殺宣旨天使,這可是老百姓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連宣旨的太監都稀里嘩啦砍了個乾淨,這忠誠伯的膽子也忒大了吧。
就這個訊息,還是那些京營有這樣那樣關係的「知情人士」透露出來的。
這樣的訊息,誰敢信啊?剛開始說的時候,這些所謂的「知情人士」無一例外的被眾人大罵一通,捱了揍的也不在少數。
敢說忠誠伯造反,這不是皮癢是什麼?揍他個滿嘴胡咧咧的,旁邊還有人大聲鼓掌叫好呢。
可這麼說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個都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忠誠伯是怎樣奮起一刀砍下宣旨天使的腦袋,又是怎麼大呼「大明已亡,取而代之」,說的那叫一個真實,好像當時就在忠誠伯身邊一樣。
這麼說的人越來越多,大夥對忠誠伯的那點希望愈發的單薄起來。
三人成虎,眾口爍金。
當大部分人都在說同一件事情的時候,無論這件事情是多麼荒謬,也就成了事實。
「我思乎著,忠誠伯這樣的大忠臣,又是受了大行皇帝託孤的,怎麼說也不會造反吧?」
「忠誠伯做了這麼久的忠臣,眼看著這江南都定下來了,怎麼能把臉兒一抹成大逆的奸佞了?這也忒快了些吧?」
「這事兒……哎,難說的很,真要有機會做皇帝了,誰還稀罕什麼忠臣不忠臣的?」
說話的是一青衫文士,究竟是讀書人,也不象這些市井小民那般胡亂猜測,引經據典的說道:「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他李四起於鄉野成於草莽,又沒有受過聖人教誨,能有多少忠義之心?眼看著要成勢了,自然是露出狼子野心……」
讀書人說話就是佔理,可前幾天忠誠伯還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忠義之臣,還是大夥兒的希望是南都的救星,怎麼能說變就變?
「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看忠誠伯不會是那樣的人吧?」
青衫文士嘿嘿冷笑片刻:「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是鐵骨忠臣還奸佞之徒,不到最後關頭,又怎麼看的清楚?當年的王莽折節謙恭,尊禮賢士,假行公道之能,虛張功業無匹。天下間頌其功德者凡以百萬計,還不是逼宮謀反篡了漢朝?這人吶,一旦有了權勢,一旦重兵在握,還有不想做皇帝的?」
說的也是,皇帝是啥?九五萬乘至尊,天下無不俯首,誰不想在金鑾殿上的那把龍椅上去坐坐?只不過小民百姓手中無權,麾下無兵,也就是做夢的時候噹噹皇帝罷了,清醒的時候可是連說也不敢說的。
易地而處,大夥兒要是真有了忠誠伯這般的雄兵猛將,只怕也是和李四一個想法,想著做做皇帝呢。
「要說忠誠伯吧,也真是的,名望如此之隆,手中又有天下第一強兵,繼續卯著勁打韃子也就是了。朝廷還能忘了他的好處?」說著嘆息一聲:「這麼一鬧可好,把以前的好名聲都丟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