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建州奴的。」
妾室柳如是款款而出,身穿素衣白裙,更顯體態婀娜容貌風流,言語清麗的說道:「當此國破之際,如老爺這般大明的忠臣才士,當以身殉國,也好留下身後清名為後世學子敬仰。若是投靠了韃子,或能保一時苟全,終究難逃斑斑史書如鐵史筆。」
嬌嬌怯怯的柳如是都這麼說,錢謙益真是感到絕望了:「你……你是說叫我死……讓我殉國?」
「奴正是此意。」柳如是堅定的說道:「老爺生為明臣,死亦當做明鬼,也不枉老爺口傳身授的忠義二字。」
「可是……」錢謙益吞吞吐吐的猶豫不決,小聲說道:「這死一字說來容易,如何能夠輕提?」
「老爺若不想死,唯有投敵叛國做滿洲人的奴才。可即便如此,老爺以為能夠躲的過鋤奸團的絕命追殺?不過是早死片刻而已,又有什麼捨不得的?」柳如是面色依舊神態如常的侃侃而談:「奴最敬的就是老爺口中所言之忠義二字,這麼些年來,老爺不也是時常提起嶽武穆的精忠文丞相的忠烈?」
「老爺身為文人,既做不了飢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的精忠武穆,何不效仿當年的文丞相?縱是千年之後亦為雄烈之鬼。」柳如是低聲吟唱起文天祥的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或許是懼怕鋤奸團的亡命追殺,或許是受先烈的影響,錢謙益終於放棄了投敵的念頭,可還是鼓不起殉國的勇氣:「死……千古艱難之舉呀,叫我如何死得?」
「妾身已為老爺準備妥當。」說話間,柳如是取出利刃、白綾、毒藥各一,深情款款的說道:「妾身本是風塵中人,蒙老爺不棄收為內室,此恩此德銘感五內三生,無論老爺用哪種法子殉國,妾身當效之,以共赴黃泉為侶。」
把利刃拿起又放下,終於不敢用這麼暴戾的手段自殺:「這個不行,你也知道我怕疼的,就是殺雞都不敢看,怎麼好見血光?」
再拿起丈二白綾,舉頭看看房梁:「這個也不行,自古白綾為罪臣取死之道,我一腔忠烈,怎能用這個侮身後清名的物件兒?我要是懸樑自盡,後世無知之輩還以為我是犯了王法被朝廷處死的呢,到時候忠烈之名留不住反而會留下惡名,不妥不妥……」
面對如此場景,柳如是反而是盈盈一笑,素手取過白底兒青花的小瓷瓶子:「既如此,老爺便用這毒丸吧,瓶子毒丸分量足夠取老爺與妾身性命,也好與老爺共赴黃泉?」
拿著裝了毒丸的小瓶子端詳了半天,錢謙益幾乎要哭出來:「你這毒藥是從哪裡弄的?」
「是妾身要街口的郎中所配,據他說是奇毒無比,食者必死……」
「那個野郎中的話怎麼能信?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麼敢用鄉野郎中的方子?服用之後萬一不死,卻也難活,不死不活的不是受罪還是什麼?」錢謙益好似受了什麼侮辱一般:「咱們要以身殉國,是前所未見的壯舉,就算是服毒自盡也要用宮中御醫所配的毒藥,這才合乎身份,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宮裡索要毒藥。等我回來再一起……」
這都到了什麼時候?韃子兵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殺進來,哪裡還有閒功夫去宮裡找什麼御醫,還配哪門子的御用毒藥?
柳如是心裡清楚的很,知道錢謙益是不想死的,可為了成全他的聲名,免得他成為千古罪人,這才一力促成錢謙益以身殉國。
眼看著錢老大人要進宮去取藥,趕緊一把拽住,柔聲說道:「既是老爺信不過那郎中的毒丸,咱們不用就是……」
「不用最好,不用最好……」錢謙益如釋重負。
「後庭湖水清冽景色宜人,其間種種景緻又是老爺親手佈置,不如投湖。如此殉國,也算是一樁美談……」
再不由錢謙益錢老大人分說,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