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凝重,看得一旁的魏道德格外驚心。皇帝不是那些文人雅士,他是刀戈戎馬出身,稍有不慎就會殺伐不止。
一時間,誰都沒敢說話,四周似乎安靜得可怕。
孟行舟跪在那裡,也不敢抬頭,只是心裡早已有了準備。生或死,其實就是皇帝的一句話。入了這皇城,進了這大祁的朝堂,你的命就是皇帝的。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朕會好好考慮,回去吧!”皇帝動了氣。拂袖轉身。魏道德快速接過孟行舟手中的摺子,朝著孟行舟行了禮,而後疾步跟隨皇帝而去。
“多謝皇上恩典!”孟行舟行禮起身。
望著皇帝大步離開的背影,孟行舟輕笑一聲。
出宮的時候,孟麟就站在馬車邊上等著,一臉焦灼。父親要遞辭折,很容易招來皇帝的盛怒。畢竟皇帝還需要孟行舟主持朝綱,要知道如今的朝廷上,丞相一職暫時空缺。所有人都在猜測,是不是要讓孟行舟官復原職。
“爹!”孟麟急忙迎上去,“您沒事兒吧?”
孟行舟釋然淺笑,“皇上收了摺子。”
孟麟一愣,孟行舟已經抬步上了馬車。見狀,孟麟急忙跟著進去。
馬車徐徐開動,孟麟道,“皇上沒有龍顏大怒?”
“有。”孟行舟深吸一口氣,“不過我這麼做,也不過是趁了皇上的心思。”
“皇上不想留您嗎?”孟麟有些不太明白,對於皇帝的心思,孟麟是猜不透的,畢竟他未曾入朝為官,有關於皇帝的事情也都是聽父親說的。
孟行舟道,“你以為皇帝真的希望我留下來輔政嗎?”
孟麟一愣,“此話何解?”
“皇帝說,他老了。”孟行舟別有深意的望著孟麟,“皇上是個猜忌心很重的人,所謂伴君如伴虎,他其實壓根不信任身邊的人。可他不會表現出來,如果他真的想要為我官復原職,在第一次上朝的時候就已經那麼做了。他其實是在等著我的自己提出辭呈,自己放下權力,還政於朝。”
“皇帝老了。來日就是太子登基。臣子的勢力太強硬,勢必會削弱皇權。皇帝的心思那麼沉,他不想讓天下人覺得自己在斬殺功臣,畢竟已經藉著容景宸的手,殺了不少有功老臣。如今就剩下我們幾個老臣,他只能等著我們自己走。”
“皇上生氣,也只是擺擺樣子罷了。沒有皇上授意,魏道德沒膽子接我這摺子。這樣也好,我這一樁心事也算是徹底放下了。倒是你,你有什麼打算?”
孟麟聳肩,“我不想離開這裡。”
孟行舟低頭,“沐親王都沒有找到,你——”
“至少會有衣冠冢。”孟麟道,“真真正正的衣冠冢。”
孟行舟的眼底掠過一絲痛楚,俄而快速的別開頭,不想被兒子看出來,“隨你吧!只不過為父得告誡你,朝堂不是花街柳巷。在外頭,你不管惹了多大的事兒,你都能想法子擺平。但是在朝堂上,皇上一句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麟兒謹記!”孟麟是打定主意不會離開。
他所有的記憶都在京城,他所有的希望也都在京城。那個讓自己心心念唸了一輩子的孃親,不也是在京城裡嗎?有些悲涼,無以言語,沒辦法告訴任何人,只能自己承受。可他願意承受,因為這是值得歡喜的悲涼。
“何況——如果我也走了,皇上未必會真的放心。”孟麟扭頭望著孟行舟,“有我在京城,皇上會安心放爹走的。兒子還年輕。過兩年等到皇帝大行,我就辭官回去找爹,咱們一家就安安穩穩的找個僻靜的地方過日子。”
孟行舟點了點頭,一聲長嘆,“最是凋零皇城花,一朝榮耀一朝泥。”
“爹!”孟麟從袖中取出簪盒,“送你一樣東西!”是徐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