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次,她慌了,徹底的慌了。
若是容哲修出了什麼事,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容哲修才六歲,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知道什麼是非恩怨嗎?說到底,是因為她才會被連累?還是說,她的出現,是容哲修命中的劫數?
如果是這樣,那她——此後該如何面對容盈?心,疼得無以復加,風雨中策馬飛奔,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生生的被夜凌雲和暗香逼瘋!
城外那麼大,她該去哪裡找?她不知道。
她沒有方向,只是任憑馬匹肆意奔跑,一直往前一直往前。若天不亡人,天可憐見,但願容哲修還活著。
出來的時候,城中亂成一團,她知道守城的官兵是看見她了。但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追來,至少在她沒有下定決心之前,她不想與暗香為敵。沒有搞清楚內在的隱情,她不想造成一生的遺憾。
在夜凌雲這裡,林慕白學到了一件事:這世上,有時候黑不是真的黑。白也未必是真的白。
黑暗中有馬鳴聲,林慕白驟然勒住馬韁,風雨中遙遙望去,隱約可見不遠處的路邊,有一匹低頭吃草的馬兒。林慕白心驚,急忙翻身下馬。
馬屁股上有些血痕,好像是劃痕。而馬轡——顯而易見是富貴人家的配備,那麼這個——會不會是容哲修的坐騎?馬匹在這裡,那麼人呢?順著這條路往前走,應該沒錯!
“修兒?”林慕白牽著馬往前走,一路走一路喊。這個時候,就算是遇見離恨天的人,她也不怕。遇見了更好,若是容哲修被抓了,她還能與他一處。
橫豎是被自己連累的,她就該與他在一起。
“修兒?”她繼續喊著,風雨中喊得聲嘶力竭。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夜路難行還下著雨,渾身上下皆被打溼,風一吹更是冷得瑟瑟發抖。
驀地,林慕白驟然頓住腳步。
風雨聲中,隱約夾雜著低低的聲音,好似痛苦的掙扎之音。林慕白急忙屏住呼吸,這才發覺聲音是從左側的山坡下傳來的。
“修兒?修兒是你嗎?”林慕白慌忙朝著山坡跑去,站在山坡上喊了兩聲,“容哲修?修兒?”
“小白——”
虛弱的聲音,的確是從底下傳來的。
林慕白欣喜若狂,拽了周旁的灌木,小心翼翼的攀下滑坡,“修兒你別亂動,我來找你,你別怕!”雨夜的矮坡溼滑難行。林慕白走得極是小心。
但總算,找到了容哲修。
容哲修軟綿綿的躺在樹下,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只是憑著殘存的意識,低喚著林慕白。
“修兒,你怎麼樣?”林慕白慌忙抱起渾身泥濘的容哲修,“修兒你別睡,我帶你回去。”
“小白,我腦袋好疼。”容哲修靠在林慕白的懷裡,昏昏欲睡,“我撐不住了。”
“胡說什麼,我是大夫,你一定會沒事的。你可信我?”林慕白哽咽,她想抱著容哲修往上爬,可是爬一步滑一步,自己一個人上去都困難,何況抱著一個容哲修。
事已至此,若是造成二次傷,對容哲修而言有害無利。
思及此處,林慕白只得勉強抱著容哲修,去了一旁平緩之地,將容哲修平躺在大樹下避雨。深吸一口氣,林慕白從未像此刻這般緊張過,“修兒你別怕,我先幫你檢查一下身子。”
容哲修低低的應了一聲,未語。
林慕白冰涼的手,慢慢拂過容哲修的雙腿,腿骨完好。而後是胳膊,胳膊亦無恙。繼而是身上,腹腔沒事,胸腔也正常。
最後,林慕白雙手微顫的撫上容哲修的腦袋。
驀地。指尖陡然劇烈顫抖。
在容哲修的後腦勺處,有一個好大的包。
“嘶!”容哲修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