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嫿意味深長地微笑:“常人覺得難以達成之事,但與會諸師並不認定此事絕無可能。千百年來多少人求仙煉丹,不就是為了這個?”
《魅生·鳳鳴卷》11(2)
紫顏苦笑:“這位攖寧子老人家真是貪心。”
“富可敵國,因而別無所求。”姽嫿笑嘻嘻地扮了個鬼臉,“要知道,別的就算答應不了,臨死時為他用香料儲存屍體,留待後人繼續尋找靈丹妙藥助他復活,這點小事難不倒我們霽天閣。”
“其他幾位大師莫非也要想法子為他出力?”
“不錯。璧月大師為他生前營造庭院,死後建造墓地;皎鏡大師保他終身不患絕症,安享晚年;墟葬大師替他找好風水極佳的居住寶地,死後陰宅也會庇佑子孫萬代;傅傳紅嘛,可以年年作畫一幅,為他記錄一生光輝,永世流傳;青鸞大師當然須給他做壽衣,不過現如今,每年贈送新衣若干恭祝高壽就可;丹眉大師負責打造殉葬品,山主尚且健在,平時做點賀壽的禮器表表心意;陽阿子大師最輕鬆不過,彈曲子為山主解悶,讓他有生之日享盡耳福,也就是了。”
紫顏指著自己說道:“那麼我們易容師,是要保證他時刻貌若少年,永駐青春?”
姽嫿不住點頭:“孺子可教,聽師父說他貌如壯年,該是易容師的手筆。”
紫顏沮喪地道:“原來如此,全奔了他一人去,十師會有啥可玩!”
過往遇敵遭險並不能讓他焦躁,一聽說無法施展才華,紫顏一下自狂喜跌落至沮喪,覺得這有錢人可惡不過也自私不過,將一群有偌大才智的人如此浪費驅使。若非一心想見識其他幾位大師,真不願再前行去見這勞什子富貴山主。
姽嫿難得見他心躁情急,玩味地看了半晌,捂了嘴笑道:“這不過是他初辦十師會時的盤算,現如今只管出金子,各家不過送些薄禮略表心意。我說盛會指的是屆時各位大師各顯本事爭奇鬥豔,須知長生不老、死而復生這難題,若是真的孜孜以求,確能讓我們這些人本領精進呢。”
紫顏一怔,想到自己對天改命的心願,何嘗不是逆天而為,迎難而上?十個行業的傑出英才藉此機緣聚首,也非有此雄厚財力才能舉重若輕。如此一想,攖寧子本意雖俗,倒成全了各家才藝百花齊放。他的心思不由又活絡起來。
姽嫿瞧出他心意,安撫地道:“你定是覺得為他一人恢復容貌太過簡易,其實這回有那許多高手,單學學人家的本事觸類旁通,也夠你一輩子受用。”紫顏精神一振,道:“我要尋文繡坊的青鸞大師,學個一招半式回去。”
姽嫿心中一動,側過臉看他風中的輪廓,星眸閃爍,是想念起某個人了吧。她便回過頭陪他站著,感受晚春的夜風拂過臉龐,三個人同玩耍的日子就在眼前,起落如燈影明滅,那一刻心尖的暖,怎麼也吹之不去。
正在此時,有個面色黧黑的船伕跌跌撞撞跑來,衝姽嫿大喊:“你家先生出事了!”兩人色變,奪路趕回傅傳紅的居室。只見那位國手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旁邊豎了一人,反叫兩人更為緊張。
先前那個灰袍光頭跪立在跟前,正擺弄傅傳紅的腦袋檢視,碩大的耳墜折著燭光,燒成一個亮環。紫顏和姽嫿面面相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伸出手去,同聲道:“不勞煩先生!”把灰袍人往旁邊擠去。
灰袍人不以為意,嘻哈地說道:“咦,你們是他弟子?來,告訴我,住在此間的一定是傅傳紅對不對?我幫你們救醒他,你們讓他給我作幅畫成不成?唔,就畫我騎在青牛上吧!最好嘴裡叼根稻草,手中拿支橫笛——”
他兀自嘰嘰呱呱說開了,紫顏乘隙為掛名師父搭脈辨苔,查探中毒情況。破碎的杯盞,古怪的茶水,可疑的情景一望即知是中毒。好在傅傳紅淺啜後即覺不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