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忙一閃,韓鐵芳拳又吐出,反近了一步,那人的拳勢突變,發若疾風,同時腳起身挪,韓鐵芳也拳法加速,捺頸樞檔撈腳搶腿,二人如雙虎搏鬥,兩鶴齊飛。
相擊約二十回合,韓鐵芳一拳擂在此人的胸上,這人的身子向後一仰,但他的雙腿來得很便利,站得很穩,幸而沒有倒下,可是韓鐵芳已然得了勝,他拾起劍抓住馬,騎上了向西就走,連頭也不回,後面卻有許多人亂議論著、亂笑著,並聽那搶著比武捱了一拳的人高聲喊著:“朋友留下名姓!下回再比……”韓鐵芳哪管他,催馬飛似的又回到了琵琶巷。
此時巷裡巷外所有受傷的人,都已被人抬走了,雖然地下還印著幾片血跡,幸而沒有死人,已有官人來此檢視,韓鐵芳就下了馬跟官人說了幾句話,說是:“因小事而相毆,各方都有兩三個人受傷,都願自己去調治,也不必驚官動府,下次我擔保,決不會再出這樣的事,就完了。”官人們本來都認得韓大相公,不好傷面子,因此笑了笑,也就都走了。韓鐵芳卻看見這裡停著一輛跑遠端的驟子車,他很喜歡,覺得範彥仁倒還很會辦事,把馬和寶劍都交給那間漢,抖了抖衣棠,兢又進到妓院裡院裡。
此時倒是十分寧靜,只是他一進到屋中,見蝴蝶紅仍然滿面的憂容,見他來了,翻著明媚的眼睛,把他審視了半天,見他臉上身上手上至都沒有傷,連衣服也沒被人撕破,她便又噗哧地笑了。
範彥仁又打了一躬,說:“為我們的事,使大相公跟那些市井小人惹氣,我們的心中真……”
韓鐵芳又擺手止住他,一邊喘著氣,一邊很快地說:“你們到底是打算往哪裡去?快說明了。”
範彥仁依然期期艾艾說:“我打算,打算……只好上南京,金陵去,投靠我那個親戚,以後再謀生計。”
韓鐵芳點頭說:“很好,金陵是個富庶的地方,你到那裡一定會大有發展,萬一謀事不成,我望你趕緊攜妻回鄉去務農,或是隨便擇個城市,作個小本經營,千萬別捧著你的書本死讀,也千萬別穿著你的長衫,自命為風流才子。還有,她!”指著那別意黯然的蝴蝶紅,說:“你一定得把她看作你的原配,當作你的賢妻!”
範彥仁又一躬到地說:“這不勞大相公多囑,我決不會負義無情。”
韓鐵芳又同蝴蝶紅囑咐說:“你也應當恭謹的事奉丈夫,跟著人家好好過日子,要能受貧,要學吃苦,在這裡所染的一些習氣,都應當痛改。”
蝴蝶紅拿手帕擦著眼睛點點頭。
韓鐵芳見炕上的行李包裹等等都已收束好了,他就點點頭說:“好!你們現在就走吧,現在天色尚早,出城還可以走一二十里,我可以保護你們一程。”
這時那鴇母又走進來了,她拍著手兒笑說:“大相公您的本事真大!……”
韓鐵芳指揮著說:“趕快叫人來幫忙搬東西,範大爺跟範夫人即刻就起程。”
鴇母搓著雙手說:“曖喲!……”她表示出又失望,又難捨的樣子,彷彿要哭,韓鐵芳由身邊取出銀票來給了她一張,她又笑了,說:“得啦!”走過去拍著蝴蝶紅的柔肩說:“也算是你的福氣,也是咱們琵琶巷的一件體面事,咱們孃兒倆將來再見吧。等將來範彥仁大爺升了官,我再被一陣暴風吹到南京,那時我再給你們道喜去吧。一路平安!再見再見!到了那裡,有順便的人,千萬要給我帶封信。”
這時毛夥們也都進來道喜,搬行李,並全以驚詫的眼光兒仰著臉來瞧韓鐵芳,有人還說:“獨角牛已經被大相公給打瘤了,還怕甚麼呢?範彥仁大爺跟紅姑娘多住幾天,找個飯莊子辦辦喜事,好不好?”
韓鐵芳卻不許眾人說閒話,只催著快往外搬行李,他又給了範彥仁兩張銀票,約二百兩,並說:“這種票子往東至開封府,無論甚麼地方都可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