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種,一種人就是我,終日醉生夢死,意識卻無比清醒;而另一種人,無時無刻不冷靜自若,凡事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醉生夢死的是他們的精神,他們越是活得清醒看得透徹,心裡越是痛苦迷茫。比起我來,後一種人更可悲,因為廢人畢竟還是一個人,但那些心已成魔的,已經不能算人了,應該稱之為‘妖孽’。”
“夫人,您在說什麼,奴家聽不懂。”路人甲瞠目結舌。誰能告訴他,他眼前的夫人,究竟是放縱不羈,還是瘋癲痴狂呢?!
“正因為知道你聽不懂,我才跟你說的。”毒玄猛然斂容,一本正經地回道,見路人甲露出一副呆蠢的模樣,她又繼續咧嘴大笑。
“夫人,您要不要用些點心?”面對大笑不止的毒玄,路人甲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話了,只能囁嚅著翻開食籃。
撲鼻的梅香成功地轉移了毒玄的注意力,她沒忘記她是來賞梅的,但早梅偏偏少了“暗香浮動”的幽致,讓她嘆惋不止。
“梅花糕?我以為要到冬至之後才能吃到。”看清籃內的點心,毒玄微微驚訝。
“折未開的梅枝,泡入溫水,反覆燻蒸,就能令其斂芳靜吐。”總算說到自己熟知的事情了,路人甲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是你做的?”毒玄不由正視路人甲,但是,除了厚實的白粉胭脂,她始終看不清他的面容。
“嗯,夫人,您不嫌棄的話,請用一些。”路人甲將食籃推到毒玄面前。
“原來你會做點心啊?很好,有前途,你以後一定能嫁個好妻主。”毒玄臉露垂涎,順口說道。
仔細回想,她接觸過的男子,似乎沒一個擅廚藝的——殷的藥汁煎得倒是不錯,毒瑾十指不沾陽春水,紫羅蘭一看就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之人,顏煜會吃但未必會做,至於她的夫君……她實在無法想象墨臺妖孽放下屠刀,拿起菜刀的樣子。
“夫人,您也覺得我能嫁個好妻主嗎?”路人甲不禁雙眼一亮。
他猶如受到了激勵,鼓起勇氣,暫時拋開禮數的束縛,主動用帕巾拈起一塊梅花糕,遞給毒玄。
於是,輪到毒玄煩惱了。一塊佈滿胭脂香粉的帕巾,一雙滿是期待的眼睛,究竟吃還是不吃,this ;is ;a ;question——吃了鐵定拉肚子,不吃似乎又辜負了他人的好意。
終於,毒玄有所動作了——她毅然決然地伸手,將梅花糕連帕巾一同接了過來,然後,手腕一轉,又將其重新遞了回去,還正好停在了路人甲的嘴邊,美其名曰:“糕點的主人應該先品嚐”。
路人甲在一陣怔忡過後,含羞帶怯地俯首,就著毒玄的手咬上了梅花糕,他本來只想吃一小角的,但毒玄瞅準時機,將整塊糕點一次性全塞進了他的口中,末了還順手幫他擦了擦嘴角,然後將帕巾穩穩地甩回他的手中——全套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從容優雅。
“夫人,您……”一時之間,路人甲以帕巾遮面,羞不能語。
毒玄未覺自己的舉動過於孟浪,她迫不及待地以衣襬蹭手,然後開始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胡亂稱讚,將“吃人嘴短”發揮得淋漓盡致。
以她的胃口,吃下一整籃的梅花糕,只是時間問題,但是,偏偏老天不給她這樣的時間。
幾聲急促的乾咳驚動了毒玄,她條件反射地側頭看去,接著——
很不幸的,她噎住了。
“夫人,您怎麼了?”聽到異響的路人甲從帕巾後探出了臉,只一眼,就使他驚惶失措地彈跳了起來:“公子!”
緩步走來的墨臺燁然淡淡掃過路人甲,然後平靜地注視著毒玄,就在春蓮以為主子要親手弒妻之際,他終於開口了,以柔軟綿長的聲調說道:“剛才我還在納悶,妻主今個兒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