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拒絕男人的好心,窩在窄小的睡袋裡吃力換上,順帶將原先那疊濕糯的衛生紙收進空間,換好以後立刻感覺舒適許多,身下溫溫熱熱,連帶小肚子好像也不那麼痛了。
見陶粟神色放鬆,顧川取來了自己與弟弟的薄被,趕睡意朦朧的顧洋去蓋母親的那張被毯。
他輕聲哄著陶粟從濕潤的睡袋裡鑽出來,然後用暖和的被褥裹緊了她,方方面面都照顧得週週到到。
陶粟早已被腹痛折騰得累極,當下只感覺被溫暖與乾爽包裹,她無意識往男人探摸自己頰溫的寬厚掌心蹭了蹭,幼貓般軟軟地道了聲謝,很快疲憊地沉沉睡去。
見狀,顧川的喉頭動了動,垂眸眨也不眨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這是陶粟第一次主動蹭他的手,她滑膩綿潤的臉又軟又嫩,此刻正壓著他的手掌香甜酣睡。
顧川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好好摸摸她的面頰,但最終猶豫半晌,也只是撫了撫她順滑的長捲髮稍。
隨後他幫陶粟掖緊了被角,抱起邊上弄髒的睡袋衣服等物,無聲地退出去清洗。
暗沉的室內,破盆裡的火光搖曳了一整晚。
雨水纏纏綿綿下了一天一夜,可以確定如今海上的時節已經進入到換季期間連綿的陰雨天。
換句話說,冬天離得不遠了。
氣溫驟降得厲害,雨下個不停,屋內的顧家阿媽望著門外雨勢神色憂愁,她擔憂自家一畝三分地裡頭的事,比如依舊暫時存放在小租屋裡兩大筐急待風乾的海魚串。
說起來天公不作美,剛分完冬魚,第二天海區上就連綿下起了雨,串好的海魚都來不及徹底晾曬乾水分,只能先擱置在筐子裡,一放就放到現在。
這些魚沒有經過鹽醃,平白放著十分容易腐爛發黴,雨一天天地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晴,涉及到一家人過冬的吃食,顧阿媽愁容慘澹,比起見到燒了一夜的魚油,她的臉色還要不好看。
陶粟正值經期第一天,身上沒什麼力氣,縮在被窩裡不想起,直接錯過上午的朝食,一覺睡到現在。
她的第十格儲物架開了,不是意想中的衛生巾,而是一箱籠嶄新的秋冬毛絨地板襪,或者說是軟底的加厚地板鞋。
襪不是襪,鞋不成鞋,只能在室內穿脫,冬日家居或練瑜伽穿這種鞋襪特別合適,既防滑又保暖,輕省而不累贅。
不過對於現在的陶粟來說,她更需要的是女性衛生用品,而像這些好看時尚的襪子鞋不清楚在聚集地乃至其他地方會不會有,在沒見到這個世界已有的實物前,她也不敢拿出來光明正大地穿用。
外面大雨,海廁不能去,眼下屋子裡顧川和顧洋都不在。
月帶墊了一夜,陶粟能感覺到上面潮乎乎的,她害怕會滲漏,打算趁著男人們都在外邊的時候,自己偷偷摸摸躲被底下換成衛生紙。
然而正當她弓著身跪在被子裡的時候,顧家兄弟倆給牡蠣潑完海水進門了。
陶粟聽見人響動靜頓時不敢再動,她想起昨晚顧川對她的諸多親近照顧,面上又羞又怯,桃白的腮頰紅得像點了胭脂。
裡屋拱起的一個大被包分外顯眼,顧川看著心底軟和成一片,向顧阿媽討了點米生火煮粥,還特意放進去一塊甜糖。
顧家除了海鹽以外的調味料不多,顧阿媽心疼得直皺眉,卻也沒說什麼,轉頭跟兒子們提起了海魚串的事。
「雨看著是不會停了,咱們家那些海魚串怎麼辦?」
「天冷了,魚油早晚要點起來,家裡沒有多餘的醃缸,那些海魚不如烤乾。」顧川對本該要風乾的海魚串早有思量,他提出的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顧洋沒有意見,顧家阿媽沉吟了一會兒,對魚油再不捨也沒辦法,同樣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