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長孫無忌,心中暗道。自從李旭離開護糧軍中後,李世民就很少往軍中跑了。有些年沒接觸,他心裡吃不準這位含著金勺子出生的公子哥是什麼脾氣。但對方的客套話聽起來非常讓人受用,全然不像輔佐他的某些人,眼睛都長到了頭皮上。
正暗自點評著,又聽見李世民繼續說道:“想當年我和二姐天天到護糧軍中看士彠兄和仲堅兄演兵,直到後來因為要替父親處理家務,才不得不中斷了。現在想起當時情景,一切宛如昨日。”
有道是好言一句三冬暖,雖然明知道對方說得是句客套話,武士彠也覺得自己心裡熱乎乎的,像喝了半斤老酒般舒坦。由於出身商戶的關係,他在李府中一直不著眾人待見。除了唐公李淵、世子建成和頂頭上司劉弘基外,基本上再無第四人肯主動與他說話。偶爾有同僚開口,也多為命令語氣,叱去呼來,好不高傲。今天李世民聊聊數語,卻沒半點架子在。直聽得他心懷激盪,一時間連將命賣給對方的衝動都有。
“當年二公子在軍中為我等搖旗吶喊的情景,想必懷遠鎮的很多弟兄們都記得!”提起多年前的往事,劉弘基臉上的表情也溫暖了許多。當年二公子只有十四歲,仲堅不到十六,那個冬天一樣很冷,但留在雪地裡的卻全是快樂的記憶。
如今二公子已經十七,過了這個年就十八歲了,霸氣十足,眉宇間再看不出當日那個不願意服輸,滿校場追著人比武的頑童模樣。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劉弘基更喜歡那個痴迷於武學和兵法的頑童,而不是眼前這個英氣逼人的少年豪傑。
和當年的那個武痴稱兄道弟,劉弘基可以做到肆無忌憚。和現在的這個霸氣十足的李府二公子平級論交,劉弘基自問沒勇氣給自己惹那麼多麻煩。
“是啊,如果大夥都在的話,眼前的事情也省心許多!”李世民搖搖頭,嘆道。他不是出於有意,但嘆息聲卻令劉、武二人的心俱都是一緊。八百壯士東征,歸來者不到四十。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改變了許多人,包括他們四人中的三個。
死去的人不可能會再歸來,僥倖生還的人卻不得不記住血的教訓。自己的後路不能交給那些沒有擔當能力的人,這也是武士彠遲遲不得升遷的原因之一。他不敢再和建成走得太近,雖然對方是李府的直接繼承人。
“難道還有什麼事情令二公子為難麼?這種情況可不多見!”劉弘基微微一笑,追問。
“弘基兄又開小弟的玩笑,我這點本事,還不是一半學自您之手。莫非弘基兄還藏了許多私未教,害得小弟做起事來每每手忙腳亂?”李世民笑著反問,略帶抱怨的口氣引起了一片會心的笑聲。
談談說說,四人不覺已經進入西院大堂之內。李世民生性好武,因此即便在招待客人和約見下屬所專用的大堂內,所用裝飾品也都是些兵器。屋子中最大,最引人注目的傢俱是一個梨木做的兵器架,上面橫著各式各樣的長兵。架子斜上方所對的是一排壁鉤,掛著十幾口寬窄不同的橫刀。由短到長,越靠近主人座位越貼近實戰。最內側的一柄捨棄了中原橫刀外形,比尋常戰陣所用橫刀長一尺,寬兩寸,從頭到柄收了條漂亮的圓弧,雖然隔著厚厚的刀鞘,卻彷彿依舊透出幾分鋒芒。
“這是我從小到大學武用過的兵器,捨不得給元吉,所以全部擺在這了!”李世民一邊請大夥落座,一邊指著佔據了滿滿半間屋子的兵器介紹。
“二公子的武藝修為想必已經登堂入室!”提起武學,劉弘基也上來的幾分興致。他看出來最靠近李世民座位的那柄橫刀是參照李旭的兵器打造的。李旭的刀法胡漢雜糅,適合有一定膂力的人在戰場上拼命。無論從刀身的重量和刀法的風格來看,都不適合李世民這樣的貴胄公子練習。沒想到二公子自從得到李旭的指點後,居然堅持著練了三年。而不是圖個一時新鮮,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