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多了瓦崗軍卻支撐不起。但身為馬軍統領的單雄信拒絕接受這個藉口,在他看來,徐茂功此舉分明是向敵人示弱,不但丟了他一個人的臉,而且有損瓦崗軍的威名。
“少也比沒有強,積少成多。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越窮越大方。咱們是山賊,玩什麼假仁假義!”他看了遠處的徐茂功一眼,小聲嘀咕。每抱怨幾句,腿上的痛苦就感覺輕一些,頭也不覺得暈得向先前一樣厲害。
“得了吧,老單。別那麼小氣。軍師說得對,跟敵人硬拼咱們損失太大。你又不是沒和他們交過手,那齊郡官兵的實力可一點也不在咱們瓦崗軍之下!”程知節聽不慣單雄信沒完沒了地羅嗦,在一旁低聲勸告。
他這話出自一番好心,卻剛好戳在了單雄信的痛處。“實力強怎麼了,實力再強咱們也沒敗給他們。真要打下去,誰先倒下還不一定!”單雄心瞪大眼睛,發出一連串咆哮。惹得附近計程車兵紛紛回頭,不明白今天單頭領吃錯了什麼藥。
“再打一仗,肯定是咱們贏。行了不?老單你滿意了不?但仗打完了,弟兄們也就拼差不多了。你老單就一個人回瓦崗山吧你,回瓦崗當你的光桿山大王去!”程知節被單雄心吼得有些心頭火起,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帶馬向隊伍前方走遠。
這句話聽在單雄信耳朵裡卻比剛才那一句更戳得人想要吐血。與齊郡精銳第一次交手時,瓦崗軍所部兩百騎兵幾乎全軍覆沒。而單雄信身為馬兵統領,等於在那之後他已經坐實了光桿山大王的身份。
“誰的錯?咱們又不是沒機會擴軍。我早說過人手不夠,人手不夠,可你們就是不聽。還夢想稱雄天下呢,連場大點的戰鬥都應付不了,稱雄個鬼!”單雄信一邊說,一邊用馬鞭抽打著路旁的樹枝樹幹。他膂力甚大,打得周圍碎葉滿地。程知節懶得跟他辯,尋常士卒沒有和他吵架的資格,一時間周圍都靜了下來,只聽見他一個人在嚷嚷。
“河南諸路三十六家英豪,哪家拉出來不是帶甲數萬。唯獨咱們,精兵,精兵,精到沒兵!”單雄信越說聲音越高,彷彿巴不得有人能跟他吵一架。
精兵之策是徐茂功在翟讓剛剛拉起隊伍時就提出來的,當時瓦崗軍主要透過收山寨附近大戶人家莊園的“供奉”(注1)為生,他們養不起太多的軍隊,所以也承受不起過於嚴重的損失。
後來瓦崗軍在東郡漸漸站穩腳跟,卻不忍像其他流寇一樣劫掠鄉里。他們試圖把自己和盜賊區別開來,所以徵集甚有限度,當然也就不得不將精兵策略堅持了下去。
這個策略為瓦崗軍贏來了“義師”之名,但最近也遭受到了很多非議。特別是李密上山後,這個名滿天下的大才子認為眼下已經到了群雄並起的時候,多拉一些人入夥就多一份力量。徐茂功卻固執地以為兵貴精不貴多,二十萬拿著木棒石鍬的農夫絕對不是五千熟悉號令,久經訓練的老兵對手。
雙方多次公開探討今後的發展策略,而翟大當家素來不是個有準主意的人。所以使得頭領們也分為了兩派,一派支援徐茂功慢慢積蓄力量,暫時不當出頭鳥的做法。一派認同李密的快速壯大實力,準備爭雄天下的觀點。
單雄信相信徐茂功的人品,卻支援李密的建議,所以兩頭都不討好。本來他也不想提這些沒意思的事,但今天腿上一疼,說話就立刻沒了遮攔。
“單二哥,你這話說得可不合適。北海郡可是有十萬義軍來著,十萬義軍的結果如何,你可是親眼看到了!”謝映登從後邊趕上來,慢聲細語地反駁。
一邊說話,謝映登一邊給單雄信使眼色。徐茂功所在位置與單雄信這裡相隔並不太遠,如果單雄信一直嚷嚷下去的話,對方肯定能聽見他的牢騷。雖然徐二當家心胸寬闊,但在眾嘍囉面前,他也必須保護自己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