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原形,久病不治死於傭人房。
而她空有小姐之名卻無小姐之實,看到她就想到她生母的元配夫人,怎麼有可能善待她,表面上做足了樣子,要下人們喊她一聲三小姐,私底下以欺淩、奴役她為樂,常以管教為名不給她飯吃。
因此和兩個姐姐一比,她的身形就顯得薄弱了些,一如春水河畔的楊柳,一起風,整個人輕如柳絮,幾乎給捲到半空中。
所幸人的韌性是可以培養出來的,在如此艱困的環境中,她還是摸索出一條生存之道,只要少頂撞、少出現在大娘面前,她所受的活罪就少一點,也能偷得幾日清閒。
“不說不氣,說了我心頭直冒火!我剛才打從廳前經過,偷聽到老爺和夫人商議要把你嫁給天城的傻子王爺樂王,犧牲你替老爺打通官路。”傻子耶!這種男人還能嫁嗎?根本是賣女求榮。
“什麼樂王?!”臉色刷地一白,她驚得滑掉手中的鮮桃。
那個曾是天縱英才、智勇雙全的二皇子,如今是整日傻笑,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樂王?
“聽說天城裡的高官大臣都不願將閨女下嫁,怕誤了女兒一生,紛紛佯稱有婚約在身,推卻婚事,只有像老爺這樣的小官才急著巴結,巴不得馬上和皇室攀上關係。”冬雨說得很憤慨,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她的意思非常明瞭,真正疼愛閨女的官員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狠心割捨心頭肉,是非不分的只求自己發達,罔顧一入侯門深似海的悲涼。
老爺的全無父女情教人心寒,嫁豬嫁狗也比嫁一個傻瓜好,一旦嫁入樂王府,她家小姐的苦日子才要真正開始,而且永無逃開的機會。
“你真的聽見爹爹要將我嫁入樂王府?是不是你聽錯了?爹他不可能……”話到一半的單無眠無法再為爹爹說項。連親生女兒都視若無睹的人,他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小姐,奴婢聽得一清二楚,絕無耳誤,而且還是夫人的提議。她說,養著一個不事生產的人,不如讓她去做些有意義的事。”夫人的口氣是幸災樂禍,存心看人笑話。
“大娘她……”她不由得苦笑,拾起滑落的桃子繼續清洗。“如果是由她口中說出,八九不離十是千真萬確,她一向對我小有微詞。”
“什麼小有微詞根本就是把你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看待,每隔幾天就顯顯官夫人的威風,要小姐做這做那,不時言語羞辱、動輒打罵,小姐的處境還不如奴婢快活。”至少她每個月還有薪餉可領,雖然少得可憐。
曜陽王朝的奴婢制度採終身買斷和籤契約型,以幾年為限,冬雨家貧,家中食指浩繁,因此以十兩賣斷,賣身為婢。
不過,管帳房的老管事還是會撥幾文錢當月薪,讓這些身世可憐的下人買買涼水,或是納雙新鞋,不致阮囊羞澀地穿得破破爛爛,有失縣太爺顏面。
“瞧你這嗆性子,比我還氣憤,大娘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咱們忍忍也就算了,別跟她一般鬥氣。”她們在她眼中是小指一搓便能搓死的螻蟻,拿什麼跟她嘔氣。
“還要忍到什麼時候?她都要你嫁傻子王爺了!小姐這一嫁是萬劫不復,再無回頭日。”小姐這一生還不夠委屈嗎?夫人真是太欺負人了。
蛾眉低垂的單無眠纖指輕顫,任由凍人井水由指間滑過。“這是我的命,怨不得人。”
嫁人是好事,可以擺脫大娘的淩虐和單府這座華麗的牢房,可是相對的,她要付出的代價卻是難以承受的一生,教人怎麼不欷吁。
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有得就有舍,取捨之間捉捏難定。
“小姐幾時甘願由人擺佈了,我們釀製桃子酒和李子蜜餞不就是為了……”
纖纖素手倏地捂住冬雨口無遮攔的嘴。
“噓!小聲點,別讓旁人聽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