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這樣快。”
洪飛急勸道:“殿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充媛那裡由返影接應,因您在宮外,必需避開眾人先隨屬下出城去。”
她耳畔只聞他聲音重複:“你若應了,我明日便去求聖上賜婚。”只覺心頭喜悅蜜一般溢位來,下一刻便跌入萬丈深淵,她茫然回眸看去,雪天相接的盡頭,他一身藍衣負手而立,廣闊的天地,越發顯得玉樹臨風,這樣一個人,遠遠噙笑看著她。
喜悅來的這樣艱難,還未嘗夠滋味,失去竟快如雲煙,這樣猝不及防。
她袖中尚攏著那塊玉,溫潤凝脂,她還沒有來得及為他繫上這玉……暗暗咬齒:“今日不成!”
洪飛訝道:“殿下!”
她道:“準備這樣倉促,難免出差錯,若被尋出來,你我都是死罪。”
洪飛眼睛都紅了:“殿下,請您三思。”他語氣驀然尖銳:“殿下可是為了赫連大人,屬下多嘴,難不成就是他在下絆子,況今日屬下常發現有刑部的人在那墳場出現……”
她有種被看破的難堪,冷冷瞧他,眸子裡碎碎淺淺如浮冰:“我問你,這樣倉促讓我走,你便沒有一點私心麼?”
問的這樣直接,直直戳到他軟肋,他啞口無言,她眼裡亦是難掩失望:“只為這個,你何必詆譭他。”洪飛倉促開口:“屬下沒有。”她已轉過身去:“你回去準備,兩日後,我們出城。”
也不過兩日,洪飛還是輕鬆了口氣。
他遠遠在那裡等她,見她行來,唇角些微的笑意,她只覺腮邊都是僵硬,扯不出一絲笑來,洪飛那些猜測還是錐子般捅進心裡,又鈍又痛,她垂眸:“咱們回去吧。”
他蹙起好看的眉看著她,笑意一點點斂回去。
聽聞萱姑娘今晚會在江上奏曲,便湧了許多人來,寒爺竟也未走,僱了輛馬車讓女眷在裡面歇息,因方才受了驚,昭陽面色發白,在車廂裡看到赫連瑜,裹著斗篷跌跌撞撞便往他懷裡撲:“大人!”
他雙眸似是摻著冰,昭陽忍不住一個戰慄,再不敢往他懷裡靠近一步,身子只難堪僵在那裡,赫連瑜問:“怎麼回事?”青瑞低聲答道:“方才那一陣躁動,殿下受了驚。”昭陽眼淚斷了線一般在雪白頰上留下來,柔弱無骨哭的梨花帶雨,上官漫偏開頭來,正遇上寒爺投過來的目光,她風帽已丟,完全露出一張臉來,只覺他目光在她頰邊掃過,篤定一般的目光,卻聽身後赫連瑜語氣不耐:“讓青瑞送你回去。”昭陽哭起來聲音也極是柔軟,楚楚可憐:“我不,我要大人與我一起看那萱姑娘長什麼樣子。”
赫連瑜不耐到極處,寒聲喚道:“青瑞!”青瑞一個健步走過去,低道:“殿下,卑職送您回宮。”昭陽未想眾人面前他這樣不顧及她的臉面,咬了銀牙,賭氣道:“十二妹,咱們走。”她腳步不穩,直直跌向上官漫,驚得蘭夕忙去扶她:“小姐!”她揚手拂開,重重抓住上官漫的一截手腕,因著慣力,她力氣極大,上官漫只覺她是在故意推她,當人人前,又不能躲開讓她難堪,生生便接住,昭陽細細長長的指甲驀地深深陷進袖口的間隙裡,極疼。
寒爺目光沉了沉,伸臂一擋,他到底是男子,又善使巧勁,一擋,便將昭陽身子擋開,他拖住昭陽纖巧的身子,嗓音溫暖,含笑道:“小姐怕是嚇壞了,請到車裡歇息吧。”昭陽一時忘了有外人在,霎時面紅耳赤,寒爺笑意不減往赫連瑜跟前送。
赫連瑜淡淡掃他,當真接住昭陽手肘,昭陽霎時雙目含情,他下一刻只漠然將她交給蘭夕:“好好扶住你家主子。”昭陽人前失態,羞得抬不起臉來,撞見上官漫瞧過來,狠狠剜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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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安萬善吹篳篥歌(四十五)
偌大江面平靜無波,數只樓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