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評論恐怕會勃然大怒,然而那受評之人一怔之後,卻是大笑離去。
自敘:「操知矣。」
也不知是笑那能臣,還是笑那奸雄。
……
「嚓啦嚓啦。」
大路上一輛車駕駛過,拉著車駕的馬匹腳步緩慢,路上的行人都自覺的讓開,避到道路的兩旁。
車駕的裝飾和馬駕,一看就知道坐在那裡面的非勛即貴,平常人見到這般的人都只能低著頭躲開。
路旁還能看到一個小乞丐正坐在街邊乞食,衣衫髒亂,帶著惡臭,那髒兮兮的手舉著一隻破碗,在人群裡乞求著什麼。
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像是不會講話。
該是哪裡的流民,看那瘦骨嶙峋的模樣,可能是很久都沒有吃過飯了。
人們也都躲開,有的繞道,有的捏著鼻子一臉厭惡。
平常人見到這般的人也都只是低著頭躲開。
同樣是受人躲開的人,乞丐和勛貴相差的很遠卻也好似一般。
行人躲開馬車,避開乞丐,走過街道留下了一聲低罵,像是罵這日的路上倒黴。
或是唾棄那勛貴,也可能是罵那乞丐。
馬車漸行漸遠。
乞丐被人遺留在角落裡,她用手捂著嘴巴,咳嗽了一陣,胸中發出一陣輕悶的聲音。
破碗無力地放在了地上,本該清澈眼中渾濁,低著頭,小手放在地上,沾上了的塵土。
剛才有人罵她小畜生,說她該是哪家的野種。
她想說她有家的,不是野種,只是那些拿著刀劍的人,有一日沖了進來,就什麼都沒了。
小乞丐的目中死沉,臉上身上全是泥垢,也看不清樣子。
可能人來的一生,就是來受這世道之苦,所有人都是這般。
「噹啷。」
突然來的一陣輕響在乞丐身前的碗中響起,小乞丐愣愣地抬起了眼睛。
那破碗之中三枚銅錢被輕放了進來。
「小孩,你可知道這汝陽去陳留的路怎麼走?」
身前的陽光被遮住了一些,一個人頭上戴著斗笠,蹲在了她的身前。
隨著那人蹲下,她抬起了一些頭頂的斗笠,露出了下面的模樣。
小乞丐不知道怎麼說那是怎般的好看,只知道那是她看過最好看的模樣。
帶著一種她很久沒有見過的表情,不是那般的喝罵和厭惡。
而是眼睛微微地彎著,嘴角輕揚,不讓人害怕的神情。
小乞丐的雙手抓住了身前的人的衣袖,就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謝,謝。」
語氣中有一些怯意。
但是當她低下頭看到自己滿是泥垢的手的時候,又連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藏著在身後。
但那人的衣袖上已經沾上了兩個漆黑的小手印,在那白色的衣衫上很明顯。
「對,對不起。」
小乞丐不斷地鞠躬,小聲又慌張地說著。
在她看來,弄髒了那人的衣服,那人應該也要發火了。
「沒事。」
並沒有如她想的那般,那人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將這放在心上,笑了一下,指著一個方向問道。
「如果我想去陳留,是不是該走那邊?」
小乞丐有些侷促。
最後點了點頭:「是。」
她去過很多地方,這附近的路她都認識。
「這樣,多謝了。」
白裳人笑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末了,起身便離開了,在街道之中不見。
小乞丐在原地坐了一會兒,最後拿起身前的破碗,捧著那三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