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丹抬起了而眼睛:「我見到他時,他亦看著我。」
說到此處,他似乎是又回想起了那個眼神,就好像是睥睨著這世間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鞠先生看著燕丹,眼中慎重地問道:「此人為人如何?」
燕丹抬起了頭,看向鞠先生,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但是,絕非仁善之輩。」
鞠先生點了點頭:「觀如今秦國所為就能知曉。」
「秦國這虎狼,所圖甚大。」
說著他望向一旁油燈之中的火芯。
那火焰之中就好像能聽到那兵馬之聲,秦國之勢已趨。
油燈的旁邊放著一袋箭簇,鞠先生伸出了手從箭簇之上取下了一片雁翎。
慢慢地將雁翎放在了火焰上,一瞬間火焰湧上了雁翎快速地焚燒著。
鬆開了手,雁翎落在了火中,直到被火焰焚為灰燼。
語氣複雜。
「秦國之勢如同猛火急燎,如今韓國已滅,趙國所失過半,也當是難再支撐。」
「下一個又會是誰?」
燕丹的眉頭深鎖:「當是燕魏之地了。」
「公子。」鞠先生看著燕丹躬身說到:「燕國需聯合所援。」
「如今趙國分崩,公子可勸大王與趙國休戰為盟,再與東齊結聯,北休單於於好。如此,或可一阻秦國兵鋒。之後就可另做打算,以弱秦強。」
「聯合所援。」燕丹念著這句話,似乎是在思索著,良久,搖頭一嘆。
「先生,求援之事所需太久,而且父王恐怕也難下決定,燕國恐怕已經等不起了。」
說著他站起了身,走到窗邊,將窗戶推出了一道細縫,手掌劃過窗邊,光線穿過細縫照在燕丹的臉上,一道豎光穿過他的一隻眼睛。
那隻眼中,帶著幾分決意。
「當有一策,可阻秦國侵蝕天下。」
鞠先生在燕丹的身後思索了一會兒,平緩地說道:「公子,我或許有一人,可以舉薦於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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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的王宮之內,嬴政坐在殿內看著座下的人,語氣裡帶著一些心不在焉:「偏殿的那位女子,誕下了一子?」
「是。」侍者有些小心地抬起頭看了嬴政一眼:「大王這······」
嬴政揮了揮手:「好生照料便是,若是有一天她們要離去,便送她們出宮。」
「是。」侍者躬身退下。
嬴政一人坐在殿中,看著桌案之上的政務,卻是無心下筆,腦中是不是浮出昨日那恍惚之間看到的微紅的面孔。
應當,是我多想了才是。想著嬴政搖了搖頭,笑了一下,像是在笑自己,世間怎麼會有容貌變的人呢?
半空的天側是將明未明,雲層是顯得還有些壓抑的。
陽光還未有穿透出來,只是將雲間照得微亮,光暗明晰。
還有些昏黑,夜晚是還沒有完全過去,但是應當也快要過去了。
隨著車轍聲漸近,一駕馬車從韓國的都城新鄭之中緩緩行出。
車輪壓得很深,拉著車駕的馬匹喘著微沉的粗氣。馬蹄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會帶起一些地上的泥土。
看得出馬車之中似乎是拉著什麼很沉的東西。
隨著馬車的行進,車旁的簾子搖晃著,隱約間能看到,那裡面是坐著個人。
馬車之中的人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衫,衣擺輕垂在馬車的坐榻上。看模樣該是隻有十幾歲的少年年紀。
可此時少年臉上的模樣卻不像是一個少年,眼神垂沉,似乎是感覺到了馬車的晃動,眼神才動了動。側過頭順著車上的簾子看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