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的額頭上滴下一滴汗,這才反應過來說錯了話。
直覺告訴他若是還說這琴這事,今天估計就不能走著回家了,連忙轉移了話題。
「咳,只是偶然路過,突然想到又幾件事是想要和先生共商一番,這便上門來了······」
「茲。」
大門被推開,顧楠對著李斯瞥了一下嘴巴:「進來吧。」
李斯跟在顧楠的身後走進院中。
府中很靜,似是除了剛才的那琴聲就再無了半點聲音。
顧楠走在前面腳步踩過落在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李斯望著那落了一地的枯葉,無聲地嘆了口氣。
想來是很久沒人掃過了。
「顧先生,你是該找個人打掃一下。」說著抬起了頭,看向那無人的堂間:「也不至於讓這府中這般。」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這院中的枯葉還是這府中的寂然。
「無事,過幾天我自己會掃的。」顧楠聳了聳肩膀。
兩人穿過堂間走到後院。
顧楠將桌案上的長琴取下,抱在懷裡小心地放到了一旁。
李斯掀起自己的衣擺坐在了桌案的一邊,對著站在院裡的黑哥笑了笑,黑哥也打了個響鼻像是打了一聲招呼。
「嗒。」顧楠將一杯涼水遞到了李斯的面前。
盤腿隨意地坐了下來,給自己倒著水。
快要入夏了,空氣間帶著幾分悶熱,涼水入嘴倒是有幾分沁人。
李斯笑著放下杯子,看著顧楠說道:「先生,你說,如今天下初並,首要之務是為如何?」
壺中傾斜,水注入杯中,顧楠看著杯中的水慢慢的溢滿,將水壺放到了桌上。
看向李斯:「你是真要問我,還是明知故問?」
李斯嘴角一翹,轉著手裡的杯子,等著顧楠回答。
用手支著脖子,顧楠拿起杯子說道:「如今國中初定,然六國之人思蒙故國,多有怨言。若是其人動盪,國當不得安。當今之務,該是安撫六國之民。」
「果然是顧先生。」李斯的手中停下,輕嘆了一聲,有些苦惱地說道:「但是如今說要安撫這六國之民,又談何容易呢?」
「國地所增,秦人多不通六國之地人風。如有管轄不周,必當適得其反,就只能任用一部六國舊臣。任用舊臣舊貴則不能擅動其根本,秦國之地為國有而下封民,六國不然,土地為貴族所有,如今又不能輕易收回。如此,六國之民必當有怨言,長久以往,必當生變。」
說著李斯對著顧楠拱了拱手:「所以,今日是特來共商此事。」
第二日的一早,晨間的陽光透過窗間照著房中飄蕩著的灰塵,慵懶地趴在了床邊,落在了那躺在床榻上的人的臉上。
陽光照亮了那張側臉,淡金色的光裡,那面龐讓人出神。睡得安靜,呼吸聲很舒緩。
睡相算不得安穩,衣衫有些凌亂地鋪在床上。該是感覺到了些許暖意,皺了皺眉頭,她睜開了眼睛。手擋在了目前,半眯著眼睛。
視線還有些朦朧,光線讓人看不清楚。顧楠從床上坐了起來,皺著眉頭看著目前發呆。
半響,拉起了自己的衣衫聞了聞,上面的酒味還未褪去,昨天她是喝多了些。
不過她倒是不記得她是如何回來的了,目光落在了床邊,面甲靜靜地放在那。
這是,何時摘下來的?
頭有些疼,按著自己的腦袋站起了起來,拿起面甲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換了一身衣裳,也來不及吃上些什麼。
揉著自己的脖子就出了門,如今她卻是每日還得去宮中處理中郎令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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