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蘇瓷故意問:「大哥,你在捏什麼啊?」
葉安國聞言抬頭,笑一下道:「收音機。」
因為家裡很窮,原主朋友也少,所以沒有見過半導體收音機。
但原主知道,大哥喜歡捏這個東西,已經捏了很多,晾乾了就放在床頭的架板上。
原主平時不愛說話,和家裡人的交流也不多。
蘇瓷看著葉安國手裡的東西,繼續問:「大哥,你很喜歡收音機吧?」
葉安國又笑笑,沒再抬頭,「沒事捏玩玩。」
片刻,又隨意說一句:「我們這種人,談什麼喜歡。」
興趣愛好什麼的,對於窮人來說,是天上夠不到的月亮。
他讀的書多,見識多,心裡的想法多,可在吃不飽穿不暖面前,其他想法都不重要。
蘇瓷盯著他看,手裡揉著一個泥丸,默了聲沒再說話。
她當然知道,葉安國心裡的苦悶,比家裡的其他人都深很多。
其他人都沒讀過書,想的事情少,活得麻木,做夢也就是想一口棒子麵窩窩頭。
只要能吃上一口好的,心裡就全是幸福滿足。
而葉安國,他心裡做的夢,必然絢爛,必然多彩。
也必然,遙不可及。
蘇瓷從沒想到自己會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
但在這個沒電沒網的時代,就這麼輕輕鬆鬆地養成了。
熬夜不僅沒事幹,還費燈裡的煤油。
時間一到躺在床上,隨便想點事情,就被身邊四個丫頭的呼吸聲催睡著了。
蘇瓷這一夜睡得適應了些。
但在半夜的時候,忽聽得「啊」一聲慘叫,猛地驚醒了過來。
驚醒後,再想要睡就睡不著了。
聽到外面院兒裡有動靜,她便躡手躡腳起身出去了。
到灶房前看一眼,蘇華榮已經在裡面做飯了。
看到蘇瓷站在灶房外,她開口道:「怎麼這麼早起來?時間還早,你再去睡一會,待會叫你。」
蘇瓷打個哈欠,「睡不著了。」
說著想到剛才的聲音,走進灶房問蘇華榮,「我好像聽到有人慘叫,媽你聽到了嗎?」
蘇華榮抬手往東邊指一下,「應該是吳家那丫頭喊的。」
蘇瓷面露疑惑,「咋的?大半夜還揍孩子?」
蘇華榮隨意搖搖頭,「不知道,我聽著還喊了幾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什麼的。」
蘇瓷又疑惑一會,興趣也不是很大,就沒再多問,打算出去上廁所。
她剛要出門,又回頭問蘇華榮:「大半夜的,您這麼早做飯?」
蘇華榮往灶底添柴禾,「待會得去趕早集,飯得燒好蓋鍋裡,讓他們起來就吃。」
蘇瓷聽懂了點點頭,沒再多問。
家裡平常最早起床的,一直都是蘇華榮,她要給所有人準備早飯。今天要趕黑市賣東西,所以起得更早。
蘇瓷出了灶房,往院門上去。
她伸手開啟蘆葦門,剛出院子門沒走兩步,又聽到了吳巧艷的聲音,語無倫次地喊——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脖子脖子……」
「我的頭!我的頭!」
「血啊!血啊!」
吳家,吳有財和趙秀菊被吳巧艷嚇醒。
兩人爬起來到吳巧艷屋,點了燈便看到她躺在床上撲騰著胳膊踢腿,頂著一頭汗亂喊。
聽這喊的言辭,應該是在夢裡叫人追殺了。
趙秀菊按著她的肩膀晃兩下,試圖把她叫醒,結果吳巧艷完全陷在夢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