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又覺頗為順心——木蓮這個細作有了墨譽的孩子,是再好不過的。一個女人一旦當了娘,除非實在冷血無情,否則誓必要受束縛,可以利用這一弱點,困死她。至於墨譽那小子,乳臭未乾,墨問半點都沒放在心上,因為,他是個好人卻無甚用處,因此,目前來說不具威脅。
“去將梳妝檯上第三個盒子拿過來。”百里婧忽然道。
丫頭綠兒小心地捧了過來,光是盒子都太過珍貴,是宮裡陪嫁的嫁妝,百里婧看著盒子裡躺著的七彩瓔珞項圈,道:“把這個……送去給四少奶奶。告訴她,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論是男是女,都要認我做乾孃,改明兒我會奏請父皇給孩子一個封號。這項圈,是我給孩子的見面禮。”
丫頭們紛紛呼吸一滯,互相使著眼色。庶子偏房的孩子素來都沒有地位,哪怕是狀元郎的嫡庶子也好不到哪兒去,看相爺對木蓮的態度就能知曉。可是如今婧公主一句話便給了孩子名分,大興國嫡公主的乾兒子或乾女兒,誰都要忌憚三分。木蓮的命真好。
再羨慕也羨慕不來的,綠兒扣上盒子,隨“浩然齋”的小丫頭一同回去。
墨問嘆了口氣,這乾爹做得真冤枉,他才不會喜歡木蓮那個丫頭肚子裡的孩子,但是,小瘋子永遠那麼護著木蓮,他無可奈何,只好認了。
墨譽醉酒,一夜都睡在新房裡,一早醒來,睜開眼睛就小廝水生和富貴躬身等在床邊,嚇得墨譽立刻爬起來,問:“你們幹嘛?!”
水生從小跟著墨譽,知道他沒脾氣,笑眯眯道:“小的給公子道喜來了!”
“是啊,公子大喜,小的來討賞了!”富貴真實在,剛說完,被水生一板慄敲在了腦袋上,水生隨即回身,又對著墨譽躬下腰,笑道:“昨兒個夜裡大夫給四少奶奶診脈,發現四少奶奶已有了身孕,公子豈不大喜?府裡的其他三位爺可美您這樣的福氣,我家公子果然事事都佔鰲頭!”
這馬屁拍得真響,然而,墨譽聽罷,卻跟中了邪似的,眼神都木然了。
恥辱的一夜,恥辱的婚姻,恥辱的……孩子,像是一個個上天隨手拋過來的玩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人生註定再也洗不清了。偏偏,這孩子,是他和木蓮的。
木蓮,知曉他所有的秘密,那些不堪的、骯髒的、罪惡的秘密,因此他最不願和她扯上關係……
上天在戲弄他。絕對在戲弄他。
水生和富貴被他這副樣子嚇住了,舉著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喚道:“公子,你高興傻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心性最高傲的也是讀書人,墨譽披衣下床,恨不得奪門而出,水生與富貴相視而笑,一面為他鋪床,勸道:“公子,您別穿衣了,少奶奶就宿在隔壁的偏房裡頭,您快去看看吧!都等了您一夜了!對了,相爺昨兒夜裡還問到您呢,差點……差點大發雷霆……”水生的聲音低下來。
墨譽穿衣的動作一頓,父親也開始討厭他了?對麼?
自從與木蓮的那一夜混亂過後,他的人生便蒙上了一層陰影,所有人都開始在他背後指指點點,他辛辛苦苦努力得來的東西,旁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毀掉!在相府裡,他再也爬不起來了,在朝堂上,人人都只看得到婧駙馬,他只能跟在父親跟在大哥的後面乖乖地聽話……連那些昔日的同窗們,都當著他的面安慰他的時運不濟,讓他放寬心,有婧駙馬在,墨家總歸是不會寥落的。
婧駙馬,婧駙馬,父親,父親,墨家,墨家……
墨譽呢?
墨譽在哪裡?
躲在父親和兄長的光芒背後,永遠只是個上不了檯面的無名小卒,哪怕他科舉正途出身文舉狀元及第……
都是木蓮害得!
沒有她,墨譽不會如此潦倒!
墨譽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