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這個男人無爭無求,他的歲月平淡如水,日復一日。
百里婧略略晃了晃心神,遠山已經盛了米粥回來,眼神微有閃爍地將碗筷擺在百里婧面前:“婧公主,您的粥。”
百里婧對遠山笑笑,正要吃,墨問卻攔住了她,在百里婧的疑惑中,墨問不慌不忙地笑了,將自己的粥吹涼了推給她,換走了她的那碗。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她對他好,墨問記得,百里婧握著光滑的調羹,舀了一勺米粥放進口中,有點甜……
到底是不同的。
墨問的體貼和韓曄……到底是不同的。
韓曄做的米粥口味也很清淡,很少放諸如紅豆蓮子之類的雜物進去,和他的人一樣清清白白,而且,他知道她不喜歡甜食,為她而買的蜜餞也以酸梅青梅居多,他從前給她的任何東西,都合她的心意。
一個月前發生的那件事,讓母后日日逼著她服食紅豆粥,即便嫁入相府之後,木蓮也一直沒忘母后的囑咐,殷勤地為她補身子。可她沒告訴母后和木蓮,一個不愛甜食的人吃多了甜味的東西,會膩得想吐。
無論她怎樣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大口吞嚥,還是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墨問不是韓曄,即便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名義上最親密無間的人,即便墨問比她想象中好上千百倍,他也永遠不可能替代韓曄。
自墨問換過百里婧的米粥之後,遠山便一直侷促不安地立在一旁,幾次三番想開口,終於鼓起勇氣道:“大公子,這……這粥燙,遠山替您弄涼了再端來。”
墨問吃得極慢,半天才舀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喝了下去,眼眸微垂,看不清喜怒,聞言,他掀起眼皮睨向遠山,沒理他,只做了個“出去”的手勢,十分明顯的驅逐。
遠山的眉頭擰得快要結在一起,極其隱忍地看了百里婧一眼,不情不願地退了出去。
並不算大的屋子裡亮著一盞燈,兩夫妻圍坐在桌前吃著清淡簡單的晚飯,丈夫時不時地為妻子夾著菜,春夜寂靜,微風從視窗吹進來,裹挾著暮春桃花的氣息。
無人闖入打攪,也無瑣事纏身,氣氛雖然安靜卻並不覺得孤獨,這是從前的二十多年都不曾有過的溫馨。最榮耀的巔峰必然伴隨著無窮無盡的殺戮和暗算,最舒心的時刻竟是誤打誤撞撿來的便宜,可見世事多麼荒唐。
墨問勾起唇自嘲地笑了。
待兩人都吃完,遠山進來將碗筷撤了下去,又端進熱水給他們洗漱,猶豫著問道:“婧公主,今夜您要與大公子同榻麼?”
墨問正泡著熱水腳,聽到遠山的問,沉靜的黑眸也看向百里婧,隱約帶著些許期待。
“不了。”百里婧毫不猶豫地搖頭否決,又忙解釋道:“我睡相不好,怕吵著大公子休息,打個地鋪就行了。”
遠山終於放下心來,殷勤地笑道:“是!奴才這就去替您準備鋪蓋。”
木盆中的水太滾,墨問的兩隻指令碼來只搭在盆沿上,聽罷他們倆的對話,便猛地將雙腳整個下到盆中,那滾開的水頓時如刺一般紮了過來,燙得他閉上了眼睛。
遠山很快將地鋪準備妥當,離墨問的床榻足有一丈遠,為了避嫌,遠山整理好一切便早早退了出去。
夜漸漸深了,墨問已經在床上躺著,簾幔也已經垂下,卻感覺到簾幔上罩下一個黑影,越來越近,果然,簾幔被一隻纖手輕輕掀開,百里婧坐在了他的床頭。
她只著一身中衣,白日綰起的髮髻解開,青絲如黑綢般披散在腦後。很難想象,僅僅十六歲的年紀,卻能擁有如此驚人的美貌,即便此刻她清湯掛麵不染脂粉,渾身上下也無一件華麗飾物,她的絕世姿容和完美身段仍舊讓人心神一蕩。
大興皇室百里家族的兒女們相貌參差不齊,只有正宮娘娘所出的這位婧公主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