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您還回這鬼地方作甚?要是被婧公主發現了,您就是跳進太液池也洗不清了!要是知道您沒死敢騙她,估計婧公主會真的補上一劍……”
桂九說完,發現自己有點大不敬,忙掌嘴:“奴才該死,主子龍體安康,壽與天齊,無論什麼邪魔外道都傷害不了主子……”
然而,桂九囉嗦了一堆,抬頭卻發現他家主子並沒有認真在聽,或者可以說一句都沒聽進去,視線始終追隨著桃林中漸漸遠去的嬌小身影。
唉,桂九無聲地嘆了口氣,明知道等在這偏院裡不一定能見到婧公主,他家主子卻還是來了,對著背影看了許久,有何用處?就能暫解相思之苦?
忽然,桂九發現桃林中的婧公主像察覺到什麼似的轉過頭來,視線直直地看著小屋的方向,他忙拽著他主子往門後閃去。
男人的心碎得快要成渣,從親眼目睹他的妻送墨問下葬起,他就沒法再原諒自己的狠心。荒原裡她孱弱得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她將深海血珀的哨子放進墨問的手心,她像他從前無數次親吻她一樣,輕輕地吻在墨問那隻僵死腐化的手背上……
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可以如他這般,親眼看著自己下葬,親眼看到他的妻在他死後的痛楚與深情,這本是屬於他的葬禮,躺在棺木裡的人本該是他,他甚至很生氣那個死人奪了她的眼淚和親吻。
但是啊,他更恨自己,他真是卑鄙得過了分,怎麼可以自以為拿捏住了她愛他的把柄,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讓她傷心?
她終於體力不支昏厥,引來混亂,他真想上前去奪了她來,就此帶她遠走,或者,遭受她千刀萬剮的憤怒報復。他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把她摟進懷裡,吻她,愛她,告訴她,他還活著,而他對她的愛日復一日永不止息,如同他體內無法清除的劇毒,與他的生命同在。
可最後,他卻什麼都沒能做。
他和她之間,隔了兩個國家,還有無數欺瞞和騙局。
當一個男人陷入愛情,即便他是九五之尊天之驕子,即便他刀槍不入無所不能,只需要她一點風吹草動,他便立刻潰不成軍。
瞧瞧此刻,只需要半邊門扉的阻擋,就可以將她帶離他的視線,男人再走出去時,百里婧已經不見了。
桂九見他主子自目睹過婧駙馬的葬禮過後一直消沉,本不想再刺激他,卻又不敢隱瞞他,便開口道:“主子,前院已經在收拾婧公主的東西,說是東興皇帝擔心公主傷心過度,特命人接她回宮休養。頭七都過了,大約是不需要她再為了喪禮操勞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下次再見到她,怕是很難了,興許連個背影都見不著。
男人竟在這一刻後悔起來,他是不是該一輩子隱姓埋名做那個病駙馬墨問,沒了那個身份,他跟他的妻就再難破鏡重圓。
不,不行的,即便做了墨問,還是會被拆穿,他其實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聶大人說,多事之秋,請主子早些回驛站,那裡到底還是大秦的暗衛居多,不至於讓主子身陷險境。”桂九苦口婆心地嘮叨著。
這會兒,男人倒沒再逗留,主動地往密道的方向去了,他急需知道薄延那裡的訊息,是否已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他只有這一次的機會,無論是武力還是求和,他不能錯過最有利的時機。
百里婧在相府裡逛了一圈,短短的路程裡把這七個月以來的點點滴滴都重溫了一回,從起初的排斥到潛移默化的適應,她變了太多太多。等她再回“有鳳來儀”時,丫頭綠兒上前道:“公主,一切都準備好了,您可以啟程回宮了。”
“嗯。”百里婧點點頭,正要上轎,卻想起來,開口問道:“木蓮在哪?”
墨問出事之後,百里婧根本不再相信身邊的丫頭們,就連木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