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胸中千言萬語,卻怎的也說不出來了。
壯年道士臉色悲壯,一掃其餘的六個道士,悲聲說道:“六位師兄難道真要趕盡殺絕麼?留我兒一條性命又有何妨?”
那六旬道士憐憫的望著他,好似心中不忍,道:“小師弟,你六歲便跟著師尊修習道法,如今也有百餘載了吧?看見師尊下的旨意,曾有收回過?”
壯年道士慘笑,道:“我跟誰師尊將近兩百年,五十年前得賜金華洞天,賜號戴真人,師尊對我恩重如山,便是要我性命,我也絕不多言半字,只是,只是,只是他今日卻要取我兒性命,各位師兄,你們說,我又當如何?”
六道人皆是不忍直視戴真人的眼神,齊齊嘆息一聲,別過頭去。許久,許久,那六旬道人輕聲道:“我自小看著浚兒長大,如今這般情景也是多不忍心,只是怎奈浚兒他乃是天生的九煞之體。”
剩餘五個道人齊聲道:“為天下蒼生,望戴師弟多多忍耐些。”
女子此刻驀然淒厲而笑,道:“天下蒼生,關我兒何事?”
六旬老道斥道:“小師妹,不得無禮。”
他話語中,一甩拂塵,那雪白的拂塵登時化作漫天髮絲朝那女子與孩童蔓延而去。
戴真人悽笑一聲,怒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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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山上,幾朵白雲飄過。
女子躺在地上,臉色煞白,口中鮮血噴湧,懷中卻依舊緊緊地抱著孩童,慘笑這望著站在她不遠處的六個道人,而那戴真人橫在兩者之間,面容也是悲壯,只是咬牙含恨的盯著那幾個道士。
六個道士躊躇一番,最後皆是嘆息一聲,緩步就要上前。
“六位師兄且慢,且聽小弟幾句話。”戴真人驀然喊道,待到那六個道人齊齊頓足腳步,他接道:“小兒之事,我夫婦也是知曉,自他出生,我都未曾讓姓師傅賜我的姓氏,只是讓他隨我凡塵家姓,也從未傳他仙法,今日……今日……”
話到此處,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悲聲道:“若六位師兄非那鐵石心腸,還望念在我等同門之誼,放過我兒一命。”這時他也不禁流下兩行熱淚,哽咽道:“我願一命抵一命。”
六道人動容,皆是暗自隱晦抹了一把雙眼,只是他們雖有心相救,怎奈師命難違,良久不語,卻也只有那六旬老道硬下心腸,搖了搖頭,道:“師尊並未怪罪你等,只是這孩兒卻是留不得了……其實師尊為了此事也是徹夜未眠……唉。”
他話音剛落,卻見那孩童從他孃親懷中掙扎而起,幾步來到戴真人的身旁,伸手便要扶起他,卻不想被那戴真人一把拉住,向下一按,孩童腳下一軟,便跪倒在地上。
戴真人道:“快,快給六位師伯磕頭,讓他們饒你一命。”
遠處不知名處,傳來幾聲哀鴻驚鳴。
孩童被戴真人按在地上,掙扎了幾下,見掙脫不掉,便不再掙扎,只是雙膝雖跪在地上,怎奈任戴真人如何的呵斥,他也是不肯彎腰一叩。
只是口中叫道:“爹爹,莫要求他們,他們要殺孩兒,儘管來殺好了。”
戴真人見他固執,心中有氣,卻又不忍打他,只好自己先磕了幾個頭,道:“師兄們莫怪,我代他給你們磕頭了。”
六旬老道嘆口氣,說道:“小師弟你這是何必?明知我等不能,何必徒增哀愁。”
戴真人愕然,旋即慘笑一聲,眼中的淚水卻不曾停息過。
這時,那女子喊了一聲,將孩童叫了過去,攬入懷中,失聲大哭,良久,她一停哭泣,拉住孩童說道:“孩子,你可怕他們?”
孩童淚汪汪的看著他孃親,又看了看六道,搖搖頭。
女子欣慰一笑,道:“來,孃親告訴你他們都是什麼人。”說完她手一指那七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