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梁侯被發現來過幾次,最後一次,是帶著慄竺來的。此後有一段時間,慄竺私下頻頻登襄平侯府的門,一待很長時間。
「外頭的事情,小的不知,但小的心裡猜度,這侯府應是在刺探咱們韓氏。」
而主君肯定察覺了,否則就不會有他們的任務。
韓菀和穆寒越聽眉心皺得越緊,到了此時,再忍不住,穆寒喝道:「大膽龐六!如此重要之事,你為何從不上稟主子?!」
韓菀則想到另一個,她在父親遺物之中,也沒有見得任何痕跡,不管是人還是物。
小隊長慌忙跪下:「主子,並非如此,此乃主君之命啊!!」
韓菀霍地站起:「什麼意思?」
小隊長忙道:「去年,主君曾下一道命令,停止對侯府刺探,並守口如瓶,不得對任何提及此事,包括夫人及小主子們!」
當年暗流洶湧,愈發驚險,他們損過人,還一次損了大半,損耗極其慘重。
但好在,有主君的安排和提前再三強調,他們做過仔細掩飾,冒充了楊膺的政敵,還導致楊膺和老對頭狠鬥了一場。
他們剩下人不敢妄動,等過了風頭,正煩著要怎麼把人補充回來時,主君突然下了一道命令。
停止刺探,並守口如瓶,只當此事從未發生,不管對誰也不可提及,哪怕是夫人及小主人們。
龐六聽令行事。
過了大約三月,韓父遇匪去世。
龐六又驚又駭,但也心知內裡必有關竅,他生怕打亂了什麼,更閉口如蚌,按足當初得的命令列事。
一直到了近段時間。
韓氏和襄平侯府矛盾掀到明面上,暗潮洶湧,他被楊於淳放了回去後,心裡一直惴惴猶豫。
之後又生波瀾,他雖不知具體,但府中外松內繃的氣氛還是能清晰感覺到。他預感不好,生怕韓菀不知舊事要吃大虧,當下顧不上其他,把心一橫決定違了主君命令,匆匆求見面稟此事。
「你做得很對。」
龐六知曉的不多,卻恰恰好解了韓菀最疑惑的地方。
室內靜謐半晌,龐六說完,心裡鬆了一口氣,見主子面色凝重,也不再留,當下告退。
韓菀點頭,並把羅平叫進來,龐六忠心耿耿,命好生安排到合適位置。
羅平應了一聲,帶著龐六下去了。
人都走了,室內靜謐下來。
默了半晌,韓菀抬頭看穆寒:「果然,阿爹並非一無所知。」
他甚至察覺得很早,去世三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經察覺了。
可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曾應對,甚至任由對方滲透韓氏,而卻佯作不知?
……
解開一個疑惑,隨之而來更大的不解。
沒等她想明白,韓菀先迎來了一個意外的訪客。
韓菀現如今在總號。
為防被對方知曉她已洞悉所有,而不再顧忌加劇行動,韓菀等人並不敢露出異常。昨日只當孫氏突病眾管事前來探望,今兒一早,不管是韓菀還是陳孟允等人,統統都照常回總號辦公理事。
龐六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午膳人稀的時候,忽她留在總號之外的親衛進來稟,說有一位自稱是主君故交的人來拜訪主子?
「父親故交?」
這一行僅四五個人,很低調,但對方卻避開總號護衛,很精準找到韓菀的親衛傳話,親衛略略忖度,還是決定入內通稟。
韓菀詫異,但她想了想,還是站起身,「穆寒,你去把人請到偏廳。」
她看了穆寒一眼,穆寒心領神會,起身出去了。
韓菀出了廡廊,昨夜後半夜下了一點雨,氣溫一下子就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