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躺在那兒,周身纏滿血漬斑斑的白色布條,只露出唇的部分。他的眼眉其實她已不大記得,熟悉又陌生,卻讓她心痛得難以自抑。
她渴望的愛情,她未曾說出口的愛戀,從未曾在日光下開出芬芳來的妖嬈,她如此小心翼翼地守護,為何結局還會是這個樣子?
“誰,誰在那兒?朋友。請過來,西山現在看不見。”
上官敏華輕輕走過去,伸出手。握住那白紗層層包裹的手掌。在遙遠的記憶深處,也許他的手掌是寬厚而溫暖地;他的眼神。是溫柔亦或是堅定?長久的期待中,她已漸漸模糊心中印象,若是她也能模糊掉她對他地情感,那也是種幸運。
只是現在,還遠遠未能夠。
她不想哭。她用自己的手掌堵住自己難抑地哭泣。
“朋友從大都而來?”
不知她從何處露出跡象,讓人辯出了來處。只聽他的聲音依舊沉穩,仿似看破了生死,平淡地說道:“若朋友要回大都,勞煩您給上官家的三小姐捎個口信,說司空高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便是那個孩子。”
上官敏華哪裡要他說對不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她本是拼命藏著掖著自己那點可憐地心思。只是這人哪裡懂。她不願他死了也不知她的心意,她要告訴他,他對不起她的地方那麼多。多到他即使死去也不夠。
道歉何用?不若活著償還她的情債。
她要大聲說出曾經有個女子把滿腔戀慕全數投注於他,她要讓他死也不能心安!這樣扭曲瘋狂的念頭就要衝出她的喉嚨時。司空蕭掀開布簾走進來。大踏步來到帳前,道:“將軍。朝庭援軍到了。”
他哽咽起來,道:“大哥,你聽到沒有?援軍到了,由七皇子領隊,駱城會保住的!大哥!”
“青山,男兒有淚不輕彈。”司空高虛弱地說道,司空蕭見他還能出聲說話,跪行向前,握住兄長的手,不停地說著不知安慰誰的話。“為兄身邊這位朋友是哪一位?”
司空蕭看了一眼上官敏華,沒有回答。只聽司空高又道:“若是西山摯友,請代為照顧西山之弟,青山太執著,我怕他要犯下大逆不道之罪,還請朋友適時伸手提點之。”
“大哥。。。”司空蕭有些不安,卻見司空高摸索著將上官敏華地手掌和司空蕭地疊放在一起,再次懇切地拜託他以為的摯友代為管教司空蕭之職。
“青山,以後要聽大哥這位朋友的話。”司空高重重喘息後,又道,“青山,我知你心中怨懟為兄拆散你與上官小姐,日後你自會懂得為兄之舉。若他日她有難,你可自行相救,但要記著,凡事三思而後行,切記切記。”
上官敏華幾次忍不住開口打斷他,但是,能多聽片刻他地聲音也好的。她怎麼能夠相信,她寧肯自己傷心也不願他死後不安。狠話誰都會說,可她就是做不到。
“大將軍,令符何在?”
上官敏華眯起眼睛,周承熙也看到她,伸臂大力拖過她,四隻合在一起地手掌陡然分開,他在她耳邊暗語道:“回去再跟你算賬!”隨後又大聲地叫道,“來人,送她回去!”
司空蕭跳起來,手放在腰間長劍上,大聲喊道:“放開她!”動作無比利索地上前兩腳,踹開周承熙地侍衛。周承熙的姿態漸漸強硬起來,司空蕭毫不退縮,兩個少年眼對眼,冷冷相對。
上官敏華不欲那人死之不安,向司空蕭搖搖頭,無聲地退出。這地方太痛苦,她必須離開。八寶在帳外候她,身邊站著章春潮。她渾沒在意,就要去牽那馬。
章春潮攔住她,他冰涼刺骨地雙手捏住她的手腕,很緊。
上官敏華抬起頭,望進他赤紅的雙眼,無意識地問道:“什麼事?”
“不能回大都。”章春潮冷冷地搖頭,阻止她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