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寄給導演,那這份工作就算暫時結束了。
至於最後的收尾,則要等這部分的劇本拍攝完成、播出,看觀眾反應再決定,說不定會再延期,也可能提前結束,誰知道呢?
這種戲劇製作方式,說不出好壞,有人覺得這種狀態根本就是變態,但他覺得很有趣。看觀眾一邊罵、又捨不得離開電視螢幕,心情隨戲裡的人物而起伏。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而他則是操縱戲劇的王,主宰生與死。
編劇是多快樂的工作,儘管易心總說他心理不正常。
他不在乎,高興就好。
他把存好資料的磁碟片收妥,走出臥房,看到茶几上的備份鑰匙,鑰匙下壓著三張百元鈔票。
他看著鑰匙半晌,決定不去拿它。錢,當然也不要。
他拿出紙和筆,給這房子的可愛主人留了張字條:我會再回來,按響門鈴,期待你說一聲歡迎。
易文不曉得,這張字條讓錢嬌嬌愣了好久。因為這間套房的門鈴早就壞了,哪怕他按到天荒地老,它也不會響的。
易文很倒楣,本來只想回家把劇本寄出去,就回到那間小套房,等著那個讓他心窩暖暖,細心照顧他的小女人,誰知道前腳才踏進家門就被爺爺逮住,狠狠砸了一堆生意經過來,叮囑他年紀不小,該收心準備接掌家業了。
見鬼!他要是有做生意的細胞,幹麼還去寫劇本?
好不容易擺脫爺爺,回房開電腦,像做賊一樣地寄劇本。真煩,明明是一份正當工作,為什麼要搞得這樣鬼鬼祟祟?
易心偷偷摸進他房裡,兩隻手指擰住他的耳朵。
“你這個混蛋,跟你說爺爺在家時別工作,萬一讓他發現我們跟——”話還不敢說完,只能以嘴形代替。“‘那個’有關係,我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好痛。”易文揮開姐姐的手。“你是我的經紀人,我的工作都是經過你的篩選我再挑,最後由你簽約確認。現在它收視漲了,要加集數,我有什麼辦法?”話越說越小聲,他也很怕讓爺爺知道自己在寫劇本。
易心嘴巴張了張,氣得跺腳。“以後都別寫長壽劇了,改寫偶像劇,事前定好集數,不準延也不許砍!”
“我不寫偶像劇。”雖然是吵架,聲音還是壓得像蚊子一樣小。
“為什麼?”
“不寫就是不寫。”
“你看不起偶像劇?”
“你有毛病。”劇本終於寄出,易文關了電腦就要往外走,去找那個小女人,她——
糟糕,他居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真是白痴,哪有人認識這麼久了,一直忘記問對方的名字?
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再複雜的陰謀詭計、人際關係他都能搞定,寫親情、友情,一下筆便能撼動人心,獨獨對於所謂的“愛情”,他不明白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會讓兩個陌生男女彼此牽腸掛肚?
相思是什麼滋味?像他此刻想著一個不知名的女人,心裡的那份安適、愉悅嗎?
愛情似乎沒那麼薄弱,應該更熱烈一點才對。
至少他看過的那些偶像劇裡,男男女女,為愛痴、為愛狂、為愛粉身碎骨都不怕。
他自認是個自私的男人,就算交了女朋友,哪天兩人一起落水,身邊只有一個救生圈,他是會自我犧牲救女朋友,還是棄女友不顧,自己逃生?
怕是後者的機率會大一點吧?
他體會不到“愛”的真髓,叫他寫偶像劇,寫那種纏綿俳惻的愛……寫笑話還差不多。
“哇,你翅膀硬啦?敢跟姐姐頂嘴?”易心又去擰他耳朵。
“別鬧了。我還有事,沒時間跟你玩。”他怕自己去得晚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