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得院子裡光線暗。萬氏和夏生瞧不出她面上有異,搶著道:“叫你去一趟捕快房呢,這麼晚了還打發人來,多半是有要緊事,不然你便去瞧瞧?”
葉連翹使勁咬牙,知道衛策之所以打發夏生來,就是料定她不會當著外人面混鬧,左右無法。唯有不情不願地一點頭,跟著夏生出了門。
一路無話,行至千江府衙。照舊是從偏門繞到捕快房,夏生腳底抹油溜了,葉連翹站在五步之遙的地方,望著那唯一亮著燈的屋子,卻是實在有點不想過去。
可她怎麼就忘了,衛都頭向來耳聰目明。堪比千里眼順風耳?
“來了幹嘛不進屋?”
房中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彷彿還憋著笑。
還有臉笑?!
葉連翹恨不得捏死他。把心一橫,索性快步衝進去。徑直走到衛策面前,狠狠瞪他:“找我幹嘛?”
屋裡只有衛策一人,靜悄悄的,同上回一樣,此處依然瀰漫著一股很不好聞的氣味。
衛策穩穩當當坐在桌邊,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彷彿已消了氣,此刻只餘下無可奈何:“眼睛通紅……還哭了不成?明明是我受了委屈,你竟好意思哭?”
臭不要臉的!
葉連翹下死勁翻了個大白眼,冷聲冷氣道:“有話便快說,我沒空跟你閒扯。說完了我好回去收拾東西,明天我就……”
“回孃家?”
衛策猜著她要說什麼,一挑眉:“胡鬧。你自覺受了氣,要回去找人給你撐腰?需知你背後,最硬氣的那個就是我,你能指望誰,葉冬葵嗎?”
“呸!”
葉連翹啐他一口:“我哥是怕你,可他更看不得我受氣,要知道你待我不好,豁出命去他也跟你拼過!再說,我也不用他動手,我不跟你過……”
“再瞎說,我就揍你。”
衛策眼睛裡泛出一點寒意:“我問了你好幾次,你偏是不肯好好說,那茅香是何物你也不告訴我,還得讓我回衙門來打發人給我找藥書看。你平日裡不是這樣是非不分,今日怎麼……”
他說到這裡,陡然明白了,心中一軟,便再說不出重話來,自桌上拿起一樣物事,遞到葉連翹跟前:“你說我手上有茅香味,現在你聞聞,是不是這種味道?”
那是一塊絹帕,一望而知是女子之物,素白的底兒,只在角落中繡了一雙交頸鴛鴦。
葉連翹腦子裡蹦出來的頭個念頭便是:他孃的還有定情物!然而她終究不是個蠢的,略微覺出些味來,也不忙著跟衛策掰扯,伸手接過帕子一聞,梗著脖子道:“是……是又如何?”
“所以我就說你是胡鬧。”
衛策鬆了一口氣:“這絹帕是下午從失竊的金鋪帶回來的證物,已盤問過,不是鋪子上任何人所有,十之七八是賊人匆忙中遺落,我碰過這帕子,自然手上就沾染了這氣味。你說你是不是冤枉了我?”
葉連翹的眼睛霍地睜大了,顧不得別的:“你……說真的?”
“你不信,明日再跟別的捕快打聽去。”
衛策搖搖頭:“你從何處、誰身上聞見了這味道,還不告訴我?”(未完待續)
第二百四十四話 歪打
捕快房裡悶熱而沉靜,油燈燒得嗶啵作響,冷不丁有隻飛蛾撞上去,啪地一聲,燈火便是一閃。
葉連翹頗有點訕訕的,在心裡將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
誤會嘛,倒是沒什麼,說清楚了也就罷了,可關鍵是丟人呀!
頓了頓,她衝衛策擠出個笑容來,將桌上那塊絹帕飛快地一抽,送到鼻間仔細嗅了嗅。
的確是那股子氣味不假,這帕子上用的薰香,當中必定也摻了茅香,只是細聞之下,與王雲慧身上的味道又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