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裡滾出去,否則……”
“否則怎麼樣?”
葉連翹反問,同樣用的是那種冷涔涔的語調,心道幸虧成天跟衛策在一處,或多或少從他那兒學來了幾分,用著倒還似模似樣,一面繼續寒聲道:“怎麼弄的?”
“否則我便打死你!”
那姑娘突然又歇斯底里起來,跳起身就要來抓她。
葉連翹還真是半點沒慌,瞅準空檔,捏住她的兩個手腕子,沒費多大力,便又將她摁了回去。
“蔣姑娘養在深閨,是嬌嬌的嬌小姐,我卻自小生長在鄉下,別的沒有,偏渾身都是力氣。您的家人怕傷了您,您的丫頭們不敢反抗您,但在我這兒,您卻討不了好。我走了之後隨便您怎麼折騰,現在您卻是得回答我的問題——怎麼弄的?”
那程太守夫人雖然惱,卻到底心疼妹子,見狀便忍不住出聲:“衛夫人,你別……她長久以來沒好生吃過一頓飯,又不見天日,身子弱得很……”
“我手上留了力。”
葉連翹登時就無奈了,回頭道:“您也瞧見了,軟聲哄她、厲聲罵她都起不了半點作用,便只能比她更硬氣些。”
“是,這道理我懂。”
程夫人點點頭,見那蔣覓雲坐在床邊呼哧呼哧喘氣,模樣活像是要吃了葉連翹,偏又奈何不了她,便是一陣心酸:“還是我來說吧,傷是一年之前落下的。那時她住的還不是這間院子,夜裡小丫頭打瞌睡,走了水,匆忙中拉她出去,她被倒在地下的凳子絆住,跌了一跤,面前就是一堆火,她肩頸處正正壓了上去……幸虧沒傷到臉……”
“幸虧?大姐你說幸虧?”
聽了這話,那蔣覓雲又跳起腳來,胳膊亂舞:“你出去打聽打聽,整個千江城,還有誰不知道那晚我被火燒傷?你自個兒嫁的安逸,你倒出去問問,誰願意娶一個身上帶疤的人?洞房花燭夜,你叫我如何面對……你同我說‘幸虧’?”
葉連翹耷拉著眼皮,沉聲道:“蔣姑娘想多了,恐怕也不是人人都知,我就不知道。”
蔣覓雲一聲冷笑:“你算什麼東西?”
“我是個人,要發現這一點有那麼難嗎?”
葉連翹才不肯讓著她,回了句嘴,手中兀自死死摁著她,心下卻飛快琢磨。
沒人比她更清楚,不管是什麼傷留下的疤痕,最要緊的便是要及時祛除,痊癒後立刻用藥是最容易見效果的,時間拖得愈長,疤痕便愈是頑固。
這蔣家姑娘的疤痕,已經是深褐色的了,時隔一年,要徹底去掉,已然不可能,即便是讓它沒那麼容易被人瞧出,也不是一件易事。
燙火傷她醫過,曹紀靈臉上現下便全然看不出曾被熱油燙傷,祛疤這事,她的確有些經驗,卻從未處理過這麼大的一片傷疤。
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暗自思忖了片刻,她便轉頭去看程夫人:“這疤痕之前請過郎中來瞧?”
“怎麼沒請過?”
那程夫人眉間緊蹙:“剛剛燒傷,家裡人就開始張羅祛疤的事,可一來,個個兒郎中都拿不出特別好的法子,二來,郎中大多是男人,有諸多不便,時日一長,她便焦躁起來,原本還打算帶她往京城去尋名醫,她卻死活不肯,現下更連房門都不出了……”
“這個我懂,當初我額上的那傷,去瞧了清南縣城最有名的外傷郎中,您猜怎麼著?他說我傷太深,連藥方都不開,只叫我回家用生薑塗抹,是不是很可笑?”
這話起了作用,原本還百般折騰的蔣覓雲,忽然安靜下來,似是不由自主地往她額上瞟。
“怎麼,你聽進去了?”
葉連翹立時察覺了她的變化,輕聲一笑:“沒錯啊,之前我額上就是有一塊疤,雖沒你的這麼大,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