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個肯吃悶虧的性子。聞言便霍地一聲站起身,只是嘴笨,一時想不到話來反駁,吭哧了好一會兒方道:“我妹做的那行當,見天兒地得使錢買藥材,依著你的意思,往後她想買什麼,還得管你要錢不成?”
你要是我們兄妹三個的親孃,那倒也罷了,可你這半中攔腰殺來家中的後母,憑什麼凡事我們都得看你臉色?
萬一連翹哪天急著等錢使,管你要,你卻不給,那怎麼辦?先前爹一聲未出,眼見得對此毫無異議,保不齊將來就要站在你那頭,我是當哥哥的,怎能讓自己的妹妹受委屈?
他越想越火大。側過身看了葉謙一眼。
他那爹爹,仍舊是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唯獨眉頭稍稍擰了起來。
秦氏依舊是一臉柔和。微微笑道:“我是想著,能替連翹省點事。她每天在松年堂忙碌,回家了也兀自不消停,已經夠累的了,別的事,就儘量少讓她操心。冬葵,你莫要以為管錢是容易的。每天家裡的用度,該花多少攢多少。心裡都得有桿秤。連翹她再機靈,終歸才十四,往後等她嫁了人,要操一輩子的心。眼下啊,還是讓她能偷懶就偷懶吧。”
“可是……”
葉冬葵一時沒了話。
秦氏的這個說法,乍一聽,好像有兩分道理?……哎,不對不對,他怎麼能動搖?雖然他平常沒有太多需要花錢的地方,但這件事,他必須為自己的妹子據理力爭,絕不可以放鬆!
“不行。”
他很堅定地搖了搖頭:“這三貫多錢。今天才剛拿回來,還熱乎著呢,我妹勞累了好幾天。如今,你連看都不給她看一眼,就自個兒收起來?說出去也沒有這樣的理!再說了,你手頭又不是沒錢,我爹在外頭一年多,賺得的錢。不是都在你那兒嗎?你……”
“冬葵,好了!”
這時候。葉謙終出聲了,卻是為了制止自己的兒子:“都是一家人,你一定要算得如此清楚?”
小丁香也拽了拽葉冬葵的袖子,小聲怯怯道:“哥,其實秦姨……收著的話,也沒什麼不好……”
“這樣吧,等連翹回來,我與她商量。”
秦氏挑起唇角一笑:“或許是我沒想周到,這件事,待我問問連翹的意思再說。”
“不必了。”
恰在此時,門口傳來了葉連翹的聲音。
“賺回來的錢……”
她緩緩地向屋內掃視一遍,抿唇道:“就由秦姨來管吧。”
一句話,將事情落了定,秦氏自然心滿意足,葉冬葵卻是滿心裡憤憤不平,扯了葉連翹去到房後,戳著她腦門子數落。
“你是不是犯傻呀,錢都給了她了,咱們以後咋辦?你該不會真指望著她對咱視若己出吧?那天宋大哥他們還說呢,總有一天,她和咱爹會有孩子,到那時,你辛辛苦苦掙的,全都落到那孩子身上,你啥都沒有!”
“疼!”
葉連翹捂住腦門,使勁瞪了他一眼:“你還不明白?她儘管比你大不了幾歲,卻貨真價實是咱的長輩,是爹的媳婦,合該當家,她佔著理兒呢你不懂嗎?頭先兒你們的話我沒聽全,就那麼囫圇兩句,倒也知道了個大概,你看你當時那臉紅脖子粗的模樣,被爹看了去,他會是什麼想法?”
葉冬葵梗了梗脖子小聲嘀咕:“她是我哪門子的長輩?”
正說著,牆角那邊兒探過來一個小腦袋,葉連翹眼尖,一下子就瞥見了,半真半假地叱道:“小叛徒走開,我們不帶你玩了!”
小丁香委屈地扁扁嘴:“二姐,我沒有……”
葉連翹沒搭理她,拽了拽葉冬葵的袖子,將聲音壓得更低:“說來說去,都怪你不好。你糊塗麼?誰叫你把錢一拿回家,就大張旗鼓地嚷嚷?那一貫多錢,但凡從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