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女真以及附屬勢力的主動請降,已經讓德慶皇帝有些忘乎所以了,認為自己的文治武功堪稱是一代英主,也就不再把建州女真放在眼裡了。
事實上,聽到趙俊臣這般“誇大”了建州女真的威脅,又屢屢是讚歎愛新覺羅玄燁的能力手段,德慶皇帝的心裡還有些不高興,只覺得趙俊臣這番描述的言下之意就好似是玄燁要比自己更強一般。
在德慶皇帝心裡,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明朝的實力要強於建州女真,德慶皇帝認為自己也要強過愛新覺羅玄燁,這般情況下建州女真又如何能夠威脅到大明江山?自然是認為趙俊臣誇大其辭了。
見到趙俊臣不再多提,德慶皇帝也就隱去了表情間的不快,再次讚揚了趙俊臣的辦事得力,然後又賞賜了趙俊臣幾件宮中珍品,接著就讓趙俊臣離開了。
收下德慶皇帝的“重賞”,趙俊臣的表情間自然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但等到趙俊臣退出御書房的時候,原本歡喜無限的表情卻是逐漸凝重了起來,然後就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自己的權勢還是太小了,雖是入閣輔政了,但終究還是沒有最終決策之權……明明是見到了一場隱患就在眼前,卻又無可奈何,無法改變太多,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這個隱患越來越大……”
暗思之際,趙俊臣的表情又再次恢復如常,但他的眼神隱隱波動著,卻是任誰也猜不到他這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出了宮門之後,趙俊臣乘轎返回趙府。
路上,趙俊臣掀開轎子的窗簾,看著道路兩旁正為了年關而忙碌準備著的百姓們,心中竟是有些羨慕。
這種羨慕情緒充滿了虛偽,但它確實存在。
近幾年來,民間糧價高漲,百姓們的生活也是日漸艱難,但百姓們並沒有更多選擇,所以他們也就很知足,只要是每天都可以吃飽飯、手裡留下一點餘財,就覺得自己很幸福了。
當然,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渺小、很微不足道的目標,絕大多數百姓依然是無法實現,但他們也確實不會奢求更多。
趙俊臣卻不一樣,當他的選擇越來越多、實力越來越強,他不僅沒有感到滿足,反而是愈發感受到了一種難以忍受的拘束感與壓抑感!
所以,趙俊臣的野望也就越來越大了。
當趙俊臣還是戶部侍郎的時候,他想要成為戶部尚書;當趙俊臣成了戶部尚書的時候,他想要與朝中幾位權臣分庭抗禮;當趙俊臣的權勢足以與幾位閣老相抗衡的時候,他又想著入閣輔政、影響廟堂局勢的走向……
時至今日,趙俊臣已經入閣輔政了,他的權勢影響也漸漸可以與周尚景相併肩了……然後,趙俊臣不出意外的發現,他還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也許,從一開始的時候,當趙俊臣選擇了主動捲入了朝廷黨爭、耗盡心機的經營自己的明暗勢力,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隻為了“自保”二字而已。
“逐日奔忙只為飢,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綾羅身上穿,抬頭又嫌房屋低;蓋下高樓並大廈,床前卻少美貌妻;嬌妻美妾都娶下,又慮門前無馬騎;將錢買下高頭馬,馬前馬後少跟隨;家僕招下數十個,有錢沒勢被人欺;一銓銓到知縣位,又說官小勢位卑;一攀攀到閣老位,每日思想到登基;一日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來下棋;洞賓與他把棋下,又問哪是上天梯;上天梯子未做下,閻王發牌鬼來催;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梯還嫌低……”
這一首《十不足》,乃是前朝的朱載堉所著,趙俊臣曾在偶然間讀過一次。
或許是因為這首詩朗朗上口的緣故,趙俊臣當場就記在了心裡,至今也未忘卻。
這個時候,趙俊臣不由是輕聲誦唸著這首《十不足》,反覆好幾次。
到了最後,更是自己胡編了一個小曲,拍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