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救哥哥。
“哥哥!哥哥!”她拼命叫喊他,以減輕自己的恐懼。只有哥哥是真實的。但哥哥仍然哆嗦著,口吐白沫,頻臨死亡。
那個女人又走近了她的哥哥,小眠警覺地拔出了她的隨身攜帶的小刀,用力划向想要接近的女人,那女人的手腕便立即多出了一道血痕。她用另一隻手抑制著流血的手腕,憂鬱地看著小眠。那目光不是責怪,而是同情。
那不是兇惡的人能有的神情,在小眠思索的一剎那,她又向小菊走了過去。這次小眠沒有用刀刺她,她因為那個眼神而不再緊張。
她還這麼想時,女人便跪倒小菊身旁,俯下身,深深地吻了一口小菊。小眠立即感到全身如被火燒似的燙的難受。她嫉妒這個女人,嫉妒得想殺了她。
“你幹什麼?”她衝上去推開她。
女人被她推倒在地上,仍然盯著躺在地上的小菊。
小眠也看向小菊,伴隨她殘餘的嫉妒的,是欣喜,小菊漸漸停止了抽搐,安靜地睡去。女人這才站起身來,看著小眠,像是無言的解釋。
“對不起……謝謝。”小眠還是說了這句話。
女人搖搖頭,看著小眠,那眼神像是反而擔心著她。
小眠逃避開她的目光,只要有哥哥,她就不可憐。
“你是誰?”小眠瑟縮地跪在昏睡著的哥哥身旁問。
“我叫骸……”女人說,“骨骸的骸。”
“哥哥不要緊了嗎?”
“他會好的。”骸笑了笑說,她笑的時候彎彎的眉毛略微舒展,但又沒有完全舒展開;眼睛裡泛著光,淡淡的,寂寞的,像是泡在深潭裡的月亮。
小眠不禁被她的眼睛所吸引,她一剎那就明白了為什麼哥哥會那樣迷戀她。她的朦朧,她的寂寞,正是哥哥自己的倒影。或許,他剛才只是為了保護這個女人便失手殺死父親的。小眠出神地想著,直到骸叫她才清醒。
骸問:“他怎麼辦?”她指指地上倒著的小眠的父親問。
“不知道。”小眠搖搖頭,她從未想到那樣的父親會死,她也還沒到知道如何面對這種事情的年齡。
“葬在這?”骸問。
“還是不要了,他最討厭這裡了……”小眠說著說著突然哽咽起來,本來她沒有流淚的,卻只因為骸的一個問題,她便勾起了那個關於厭惡菊花,厭惡菊野地的父親的回憶來。她感到忿忿不平,為什麼要在她面前流淚呢?告訴她她是一個軟弱的女孩?
她發誓沒有假裝傷心,她甚至想壓抑自己的傷心,證明自己的真誠。然而父親的回憶充斥了她的大腦,那個在記憶裡被長髮遮住臉的父親,漸漸地變得清晰:
當風緩緩吹過的時候,父親的頭髮整齊地梳著,露出清晰的臉的輪廓。原來他也沒有那麼兇,他恬淡地抱著小眠和小菊坐在山坡上,安靜地看著菊野地的另一邊山坡上矮矮的小屋。
如果骸沒有出現,如果她不是戀哥哥,如果她沒有叫父親來捉骸,或許會有那麼一天:她和哥哥扶著父親坐在一起,一起回憶過往的故事吧?
想到這,她終究還是流下淚來。
骸的話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小眠幾乎要被摧毀,幸好骸又沉默了。她將目光轉向小菊,她的目光一接觸到小菊,立即便變得溫柔、寧靜。那是安靜的美。彷彿那泡在深潭裡的月亮在跳舞,卻能激起了整個水潭的波浪。
小眠知道,那目光是哥哥最喜歡的。自己永遠無法有的。
於是她鬼使神差地說了句:“我真羨慕你。”
骸疑惑地看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小眠想大聲說:“我羨慕你可以像剛才那樣吻哥哥,羨慕你能讓哥哥緊緊抱著,羨慕哥哥喜歡的人是你,羨慕你能讓他為了你闖入父親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