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給你一分鐘,想一個讓我甘願處理你這個麻煩的理由,如果滿意,你留下,否則——怎麼來的怎麼走,這裡的軍用機除了勘察戰鬥之外不做任何用途,你自己,想辦法。”
一番話就讓剛剛清醒過來的雲裳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溫度,她一雙水眸泛著可怕的紅,被凍僵的拳頭在身側握緊,承受著他話裡的諷刺、疏離、無情……還有那些個戰士看她時候極度鄙夷厭惡的眼神,尊嚴被踩踏的劇痛,如利劍般刺穿心臟。
吐息,連在帳篷內的吐息都瞬間冷得凝結成霧,凍得人咯吱咬牙。
她在心裡冷笑,冷笑!雲裳,你可真是嬌氣。
“……”下一瞬,她直接撐著已然混沌的意識從床上翻身下來,將厚重的軍用被大力撩開!撕掉手背上的膠布針頭!水眸透著誓死的光芒定定看他,劇烈喘息,“好,好我不用,我沒生病不需要輸什麼葡萄糖營養液,吃的我帶了,足夠三天分量的壓縮餅乾,餓不死我!我就只借你們營帳避避風,就只避風而已的,當然,要是你覺得不配,我現在滾出去,隨便在哪兒待著!還有,沒事,我買死亡保險了,我死了,保險公司會給我們家一大筆錢……”她開心起來,笑容綻放在燒紅的臉上有些傻傻的,“還有你不是問我來幹什麼嗎?我看你啊!!我現在看到了!我很滿足啊!!”
“唔……”她走上前,踮腳用雙手去掐他的臉,迷離地端詳,笑意璀璨,“好帥……真帥!!呵呵……”
說完就倒退,完全忘記了後面還生著的火爐還有煮沸的開水,腳下一絆她就尖叫一聲去扶床,沒扶到,腦袋狠狠撞在了火爐上方敞開的軍用櫃門上,“嘩啦”一聲可怖的厲響之後整個火爐架被打翻,煮沸的開水嘩啦一聲就灑滿了她的整個袖口和左手,左半邊臉也濺到了一些。
“哎!!!——”那個剛剛對她冷著臉翻白眼的女通訊員嚇得臉色都變了,趕緊跑上前,“哎你怎麼樣?你撞到哪兒了?燙得疼不疼啊?哎你說話啊……”
說的簡直就是廢話,那後腦上面磕到的血正一點點順著髮絲淌下來,猩紅粘稠,還有左手,已經燙得沒了原來的顏色。
可大概是凍得太冷了,感覺不到太痛,相反她還舒服了一些,渾身嘶嘶冒著熱氣的感覺比凍得骨頭疼好多了。
四周的人蜂擁而上,唯有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直定定站在原地,臉色鐵青複雜,冷冽欲滴的黑眸死死盯著地上的人兒,不知是恨還是怨,他盯著她一動未動,快要將她整個人都盯穿了。
怎麼就有人,可以愛得那麼上刀山下油鍋。
那麼義無反顧。
他生命裡從不乏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頭破血流都要撞南牆。可他懷念的不過只有那一次,那一次山洪爆發,那一次山村紮營,那一個冒著暴雨滑坡危險顛簸進災區的身影,她從鞋到褲腿都被泥水掩埋,她甜美地對著他笑,她第一次說愛他。
黑河這冰天雪地的地方原來不會凍結人的思維,只能讓清晰的更清晰,想要的更想要。
怎麼就不是她,義無反顧地來,再義無反顧地對他說,“見到你,我很開心”。
她遠在天邊。
霍斯然一雙深邃冷冽的黑眸透著劇痛的寒光,難以剋制,慢慢的緊抿的薄唇開始泛白,胸口那一股焚心蝕骨的激痛似乎更劇烈了一些,痛得他連呼吸,都差一點被阻絕,被割斷。
那嬌軟的身影被高溫燒得地傻笑,滿手滿頭的血都毫無意識,他最後死死地盯著她看了一眼,抿著蒼白的薄唇絕情轉身,慢慢走過去掀開門簾,任何的外套都不披的,走入了那寒凍入骨的漫天風雪。
風聲呼嘯,猶如深山的狼嘯般恐怖蕭瑟。
日正半空,雲裳裹了最後的軍大衣走出營帳,一張小臉上的狼狽已經褪去不少,被厲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