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還有幾個小時,中午前我一定把湯做好了送過去……”
“不用了,媽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再送過來也可以。他的身體,不知現在能不能正常進食。”她解釋。
“哦……”莊靜妍這才瞭解,“好好,你一個人在醫院,沒問題吧?”
昨晚,她也幾乎是徹夜未眠。
“我沒事。”
又再多說了幾句,林亦彤掛了電。話,一手拿著手機覆在耳邊,嗓音儘量壓低,一手握著門把。
現在連打個電。話,她都不捨得去門外打。
身後,一切儀器都正常運作著,霍斯然在短暫的清醒之後聽了醫生的話,被迫繼續沉沉睡去。
他本不肯的。
一直死死抱著她不肯鬆開,死都不肯,直到看見她十指上殘破的傷口,還有抱著她時,她冰冷到過頭的身體。
交流情緒的時間還有很多,他必須要讓她也修生養息才行,所以哪怕再不願,也慢慢地鬆開了手。
知趣地什麼都不問,比如葉驍在哪裡,傷勢怎麼樣。
——自從清醒見到她的那刻起,霍斯然就知道,從此以後他跟她之間的事,再不會像他自以為是地想的那樣,與任何人有任何關聯。
“能清醒到底還是跟意志力有關的,說明求生欲很強……但這不意味著你就不需要休息,你最好再有五個小時以上的深度睡眠恢復精神,”說著主任就抬頭看岑副書記他們,“我剛剛說的他的病情,你們都記住了嗎?”
主任眼裡閃過的異樣的光芒,在於岑副書記等幾個人眼神交流中,都瞭然了。
但是,要他現在,睡?
“你會在這兒?”霍斯然完好無損的右手,纏緊那冰涼柔軟的小手,沙啞問道。
她哭得滿臉淚痕,不敢抬起,只好半伏著身子在他身上,無聲地點頭。她不會再離開,一秒鐘都不會。
“好。”他淡然答應。握緊她。就聽話休息這五個小時。
中途她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他躺在床上,兩個人相貼的身體部位有限,可哪怕等清朝褪去,情緒不再那樣激烈起伏,她還是半點都不捨得挪開。直到顧學文進來跟她說莊靜妍回家煲湯了,她才艱難地慢慢起身,看一眼熟睡中的霍斯然,費勁地將自己的手慢慢抽出來,到病房門口打了個電。話。
接著回到床前。
那大掌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還是冷的,她握起來,想起自己剛將這隻手挖出來時那撕心裂肺的痛和哭喊,不禁握得更緊,再也不松。
………………
夜裡,岑副書記回去換衣服洗漱,休息片刻後推掉了一切委員會那邊的會議,直接開車到醫院。
霍斯然那時已經差不多是第二次清醒了,精神比第一次好了很多,正在跟心胸外科主任研究著怎樣進食會對傷口沒有影響,畢竟部分內出血很嚴重,再進食不當引起血管破裂就麻煩了。
林亦彤也是醫生,但平日裡運用自如的外科知識到這裡卻嗡的一聲彷彿全都失效了,她無法判定,無法提供意見,甚至無法以專業的素養決定該如何做。
她那蒼白到極致的小臉上,分明寫著兩個字,不敢。
太多的人命她可以撒開手去治療拯救,唯有這麼一個人,重要到讓她連自己、以及自己豐富的臨床經驗都不敢信。
手機震動起來。
“我媽被擋在樓下ICU病區外了,我去接她一下。”她氣若游絲地說了一聲。
緩緩撐起半個身子的霍斯然依舊握著她的手,此刻聽完,終於肯稍稍用力捏一下之後,鬆開。
她面對眾人時臉色會稍顯尷尬,閃身出了病房。
“我的病情——怎麼樣?”見她真的走遠,霍斯然深邃淡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