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明瞭,只怕教她琴藝的是公子本人吧,又要和他一對一相處了,她不由微微皺眉。
"初次拜訪,幼對長行禮,卑對尊行禮,下對上行禮,賓對主行禮,稱為見面禮,還有更高規格的禮節,用以表示對於皇室的尊敬…"
堂屋裡,"水叔"的新媳婦容娘正在講解女子待人接物時應有的禮儀。
站在一邊的林晚始終正身端立,雙眼輕垂,聽課的模樣既恭謙又沉靜。
兩人間的神情儀容和話語無不和周圍山野木屋簡陋的環境格格不入,形成怪異的對比。
"姑娘要學的是如何回禮……"說著她輕移蓮步,示意林晚向她行禮,看她示範回禮。
鳳仙蔻丹在身側挽了個蘭花兒復又挑起,美眸微抬,輕揮皓腕,神情舉止中流淌出絲絲縷縷的居高臨下之意。
看的林晚目瞪口呆,心下隱隱疑慮,為何她學的禮儀似乎都是南唐傳說中貴女的作派。
第二天林晚盈盈福身問容娘,"請恕我愚笨,敢問容娘一句。"
"姑娘請問。"
"為何皇室公主出嫁後,還需接受駙馬和公婆對其行禮呢?不是一家人嗎?為何還要行天家大禮?"
"姑娘可知公主即使出嫁身上流著的依舊是皇家血脈,生來高貴,即使是駙馬和公婆亦是她的臣民而後才是丈夫和家人,正所謂天地君親師,君在親之前。姑娘可明白?"
林晚若有所思,靜靜呆立一會兒一本正經的求教模樣問道,"既是君臣之別那又如何同眠一榻,行周公之禮?"
容娘頓時一滯,眼中微微凌亂,她隱隱有些羞怯之意,林晚暗中看好戲,不料身後傳來衣料窸窣之聲,隨之一句清冽珠玉之語,"上榻之前行禮自是君臣之別,上榻之後自是行夫妻之禮,正是先君後親。"
見到公子進屋,容娘頓時躬身伏地行禮,倒是林晚愕然,一下不知所措,她沒想到他一直在留意這邊的情況。
直視著他的雙目說道,"為何如此詳細講解南唐上層禮儀?"
公子蘇夜審視著林晚的面容,目光沒有驚異,似乎對她的疑問沉著在胸。
他不回答,她就靜靜等著他,在她看來,如果他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必然心生抗拒,對於她這一年多來虛心學藝的表現和成效足以表示出她的順從和安分,如果接下來他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是不是表示他沒有拿出對等的誠意呢?
蘇夜看著她沉靜的面容說到,"三月後南唐最受寵的三公主將下嫁四方城少城主,我要你李代桃僵,進入四方城內城。"
林晚身體依舊慣性著繼續麻木恭敬地站立著,內心卻如轉花燈一般盤算著,瞬間閃過眾多的念頭。
怪不得容娘不但培養訓練她舉止儀容的端莊威儀,還向她這麼詳細講解南唐皇家禮儀。
這些都是她將要用上的。
而李代桃僵,對方還是當朝最受寵的三公主,林晚心中不由驚濤駭浪,一個不慎她將萬劫不復。
不過知曉了這些皇家禮儀後她最安心的是,即使是下嫁到四方城,她的地位依舊是高人一等的,就算是晚上入寢她都有單獨的寢室,駙馬無傳詔一樣不得入內。
直到三天後開始習琴藝,容娘將她帶至山中一處,竟然此處有一個竹子搭起的四角亭,明淨的溪水從亭下緩緩流過,儘管竹亭簡單,明顯是落成不久,但因為四周圍著飄渺的宮紗帳,暖陽照射下春風拂動,在如此春意盎然的幽靜山野中,這樣的場景倒也別有一番風雅韻味。
"姑娘去吧,公子在等你。"容娘躬身福禮。
林晚從容走進紗帳,坐在梨花錦墩上。
對面正是公子蘇夜,素袍輕淡,坐姿閒適。
他靜靜的看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