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而來,低調而歸。
馬車上,飲酒之後的胤禛正閉眼假寐,胤孝也靠在車壁上神情有些發呆,就在空氣寂靜之時,突然地他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皇阿瑪最近批閱奏章都是用左手。」
此話一落,胤禛豁然睜開雙眸。
是的,康熙生病了。
就在萬壽節過後不久,他的身體就出現了一些問題,但無論宮內還是宮外對此都隱瞞的極好,基本無人發現但很顯然這個無人中並不包含胤孝。
「皇阿瑪終究是老了……」胤孝喃喃地,臉上也露出了哀傷的神情。
胤禛見狀,本來冷厲的面色漸漸開始變得和緩起來,他沉聲說道:「皇阿瑪是天子,自得上天庇佑,區區小病小痛,定然會快就能痊癒。」
胤孝悵然一嘆,依然是一副鬱鬱寡歡的狀態。
三分鐘後——
「我看他就是自己作的,都多大歲數了,還搞出了個二十三皇子……這次生病,指不定就是瞎吃了什麼小藥丸兒的關係!」
胤禛臉色驟然一黑:「………你給我閉嘴!!!」
九月會試結束,十月康熙去了暢春園休養,十一月,下旨木蘭秋獮。
對此,胤孝面上不顯心裡卻十分擔憂,於是這一次破天荒的他竟主動要去陪駕。康熙欣然應允了而除了心愛的小兒子外,此次秋獮,還點了四、五、九、十、十四、十五、十六等七位皇子隨行。
這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每年一次,大家對整個流程都瞭然於心,只不過這一次,康熙一路上露面的機會比較少,即便偶爾從御駕中出來也不過是被榮親王扶著四處看看風景罷了。十一月中旬他們抵達熱河行宮而後便是持續十日的圍獵。
胤孝騎著心愛的萌萌,一身獵裝颯颯,看起來那叫一個英武不凡,那叫一個尊貴絕倫。當然,前提是他別張嘴,因為這個傢伙大言不慚地對著他哥吹噓說自己打過一百多頭老虎,三百多隻狐狸,一千多隻野兔。
胤禛沉著臉,當場回了句:「你覺得有人會信嗎?」
胤孝不說話了,但心裡想的卻是:怎麼沒有,可可就對此深信不疑嘞!
聖駕一路往北,整個木蘭秋獮一直持續到十二月初方才結束,聖駕開始迴鑾。這一日,他們途徑密雲縣,聖駕暫時休整。午後晴暖,十一阿哥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主帳的方向走去,還未進去就在門口處聽見了十阿哥的大嗓門。
他興沖沖地說道:「皇阿瑪,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八哥不遠千里,為您尋來這兩隻靈物,可見孝心啊!」
胤俄這個傢伙,個性粗魯,脾氣暴躁,渾身上下有著數不清的缺點,但「夠義氣」這點還是比較讓人欽佩的,胤禩如今都已經「潦倒」到這般地步了,他居然還肯為其說情,從這方面來說,他可比毒蛇九令人欽佩。
胤孝挑了下眉頭,自然而然地掀開帳簾走了進去,一邊走還一邊說:「我聽人講,海東青能生撕虎豹可是真的?」
「當然不是真的。」接話的是十四阿哥胤禎,只見他用著略微鄙夷的眼神,對著胤孝說道:「年齡超過三歲的海東青,方才能與狐狸相搏……生撕虎豹?呵,你不如去養幾條烈性的獒犬吧!」
幹嘛這麼兇?
胤孝有點詫異的看了眼十四,心想:咱兩不是知己嗎?
「好了,既是胤禩的一片心意,那就傳進來,讓大夥共同欣賞一番吧。」康熙表情淡淡地如此說道。
果然片刻之後,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拎著只巨大的籠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隻「成熟」的海東青是需要熬的,所以在成功之前,最好讓他們處於一種黑暗的狀態中而此時這籠子的周圍就被人圍了一隻純黑色的厚實罩子。眾目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