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襯衫,右手無名指上一顆戒指銀光閃閃,引人注目,看來他就是九十九派出的最高代表。
而正北留給課一組的位置上,還空無一人。
本來定在名茗館總部舉辦的“四大”會議,是今早臨時改在玉浮閣召開的。
溪香舍舍主餘柔,年僅十七歲,以一介少女而執掌中國第一大推理門派,其才能可想而知。召開“四大”會議她應允了,但是一聽說在名茗館召開,斷然拒絕,從無錫打電話給猴子說:“要開就在玉浮閣開,其他的地方不去!”
猴子何其精明,一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來,商討蕾蓉的事情,其他三大派的態度尚不可知,佔據“主場”比較有心理優勢。更重要的是:昨夜名茗館一班人馬擅闖玉浮閣,今天把“四大”的會議地點定在這裡,就是明確向名茗館重申:這兒是溪香舍的地盤,斷不容胡來!愛新覺羅·凝何嘗不知道餘柔的用意,但眼下開會要緊,不能因小失大,只好同意。
猴子剛剛走下樓梯,九十九的代表就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微笑道:“我叫田笑強,是九十九掌門鹿婷姑娘派出的代表,鹿姑娘讓我代她向您問好。”
九十九素以攻克不可能犯罪而聞名,門下集結了一大批一流的魔術師。猴子與田笑強握手時,感覺他的手指粗壯有力,料想他也一定是一位優秀的魔術師。
田笑強說:“鹿姑娘還特地教我捎了一樣禮物給您。”說著將手一揚,身後一個女孩走了過來,手捧著一個用繡金錦緞蓋的楠木匣子,眾人不由得仰起頭來,以為必是一件魔術奇器。田笑強將匣蓋輕輕地推開,竟然只是滿滿一匣茶葉。
劉新宇一嗅,搖頭晃腦道:“雪芽近自峨眉得,不減紅囊顧渚春——這是頂級的峨蕊啊!”
“萬年寺茶山所產的特級峨蕊,產量奇少,至為金貴。”田笑強微笑道,“鹿姑娘說:溪香舍在本市開茶樓,九十九一直沒有造訪,疏於禮數,請代為向餘柔姑娘致歉,這點茶葉便當做貴舍待客之用,不成敬意。”
人們的神情有點失望,大概是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九十九居然就送了這麼個禮品,名貴倒是名貴,但與九十九的聲望似乎不大匹配,比如匣子裡突然蹦出只兔子來,可能更相宜。
正在這時,田笑強的一句話令他們一愣:“這茶有個妙處,無須太多,只一片茶葉,泡在茶壺裡,便可滿室生香。”
“這麼神啊?”猴子不信,“多大的茶壺?所謂滿室是多少平米啊?”
田笑強一笑,隨手拎起鄰桌續水用的雙龍紫銅茶壺,開啟壺蓋,將楠木匣子中的一片茶葉捻起,投了進去,頃刻間,一股幽幽的香氛便在偌大的廳堂內飄散開來,宛如浸了青梅的雪融化一般,沁人心脾,從視窗可以望見,就連過往的行人也聞到了茶香,停下步履,望著玉浮閣的斗拱,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樣。只可惜今天為了“四大”開會,玉浮閣停業半天,不然現在只怕要被茶客們踏破門檻了。
不知誰起了頭,廳堂裡響起一片掌聲!
田笑強用雙龍紫銅茶壺倒了一杯茶,雙手呈給呼延雲,微笑道:“呼延先生,久仰大名,這第一杯茶,自然是要敬您的。”
呼延雲接過一飲而盡,然後抹抹嘴巴:“好喝!”
看這副牛飲的架勢,簡直滅絕了“風雅”二字,有些人便發出淺淺的笑聲,然而猴子卻深知,呼延雲善於茗茶,能說出“好喝”二字實屬不易,證明此茶確是極品,但更令她暗暗心驚的是,這玉浮閣裡,大概只有她知道,那把雙龍紫銅茶壺裡根本就沒有一滴水!
九十九果然不凡!
也正是這不凡,引起了猴子的憂慮,九十九一向與溪香舍不和,今天討論蕾蓉的事情,不知道他們會拿出怎樣一個態度……正在發愣間,愛新覺羅·凝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