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的臉,原來不知何時我已經淚流滿面。
“不錯,我就是韓珍。家父韓駿任職吏部侍郎。我是六天前的夜裡被人擄走。”
“因為持珠而誕,所以小名阿珠。”輕輕地從包袱裡揀出了我的珠子和衣服。王五這些天急著趕路,我的東西都未脫手。
“是的,我有兩個堂兄,不知您昨天遇見的是哪一位?”
“韓琦,雖然只有十六歲,卻老成持重,進退有度。不過他似乎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顯得疲累憔悴。”
“對不起,因為這些天經歷,我有些多疑,請您別見怪。”
“不必介意。你小小年紀,經歷了這一番變故,能夠自救自保,實屬不易。其實我倒是很佩服你這麼處變不驚的。不過你心裡很害怕,是嗎?”伸手輕輕撫摸我的頭。
害怕?怎麼能不害怕呢,面對無法掌控的局面和不可知的未來,誰都會害怕吧。可是害怕有什麼用,我只能用理智緊緊地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而這個人,有一雙溫和的眼睛,一雙堅定有力的手,讓人不知不覺就可以付出全然的信任。我應該可以依靠他吧。
“可否請您立刻送我去城裡。”
“沒問題,不過我只是一名校尉。你的事情鬧得挺大,離開之前,我要帶你去見一下李將軍。不如,我現在派人去黎城縣衙去見你的堂兄,你現在梳洗一下,和我去見將軍。”
當韓琦趕到時,我正坐在李將軍的帳篷裡喝茶。心裡琢摸著,若無韓家和麗妃的背景,我這垂髫小兒怎麼會有機會與一軍統帥坐在同一帳篷下;沒有身份地位,我不過是個被人呼來喝去隨意打罵的無名小子。身分地位這個東西,擁有的時候倒可以瀟灑地視之如糞土,失去的時候,心裡還真不好受。
嗨,我也就一俗人。
韓琦一進帳篷,先快速地四下一瞄,見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對他笑,頓時眼睛一亮,隨後從從容容恭恭敬敬地向瀛洲都督李嘯大將軍見禮致謝。
寒暄過後,他疾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將我摟在懷裡,“你這混小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全家都被你嚇掉了魂。”聲音有點悶,我感到有什麼溼溼熱熱的東西,順著脖子流了進來。
“我也好想你們,每一個。”鼻子好象堵住了,嗯,他的領子也溼了。
因掛心家裡人,當下就派人回去報平安。我們也在吃過中飯之後,起程返京。至於王五,交由黎城縣令查辦。據說查明此人在延國境內從事拐賣人口的犯罪活動近十年,倒賣男女兒童六十餘人,情節惡劣,被判充軍。
回家的路上,雖然趕得急,卻比來時,舒服太多。我對物質生活的要求本就不高,經此一事,簡直可以算隨遇而安了。
沈良被李將軍派來護送我們回京,大家一路上有說有笑好不快活。沈良為人爽直,言語機敏卻不失寬厚。處久了,我們發現他竟不只是個武功高強的軍人,還頗通詩詞歌賦。
嗨,這人竟是個文武雙全的儒將呢。
韓琦驚奇地得知自己頭天遇見的人,當晚竟與我住在同一家客棧,卻被我偷了馬;而我呢,騎著人家的馬,昏頭昏腦地跑到人家的地盤上,被逮了個正著。聽過之後,韓琦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說,緣分緣分果真是緣分,跑都跑不掉。
我在一邊看那兩人笑得亂沒形象,自己回想起來,也是又好氣又好笑。
見我久不作聲,他倆以為我惱了,都過來打量我。
我清清嗓子,鄭重地對沈良講:“當天晚上,我本沒打算偷你的馬,真的,因為我還沒學會騎馬。”
沈良也很鄭重地回答:“我相信你。”
“那麼我可不可以拜你為師,請你教我弓馬騎射。”
他定定地打量著我,我也堅決地看回去。放心吧,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