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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往好的地方想一想,幸好看穿他外衣的人是朱厚照,而不是朝堂裡的大臣們,不然秦堪真的像只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朱厚照沒關係,他還是孩子,秦堪一定會做出一件正義得令人髮指的事情給他看,改變他心裡對自己的印象。
壽寧侯府被燒得很慘,也不知那倒黴貢生煽動了多少人往裡面扔火把,把侯府靠近圍牆的那一圈房子全點著了,壽寧侯嚇得在府裡嚎啕痛哭,又不敢跑出去,怕被那些貢生們打死,只好命家僕一邊滅火,一邊集中家人縮在安全地帶,全府上下一邊哭一邊集體撓牆,絕望得如同被皇帝抄家似的。
這些不關秦堪的事,他的邏輯很簡單,只要不是自己親手放的火,那麼他就是清白的,誰敢懷疑,死給他看。
答應弘治帝囑託的第二天,錦衣衛指揮使牟斌便召見了他。陛下給牟斌下了密旨,令錦衣衛配合秦堪處置鹽引一案。
牟斌還是把秦堪當成了心腹的,聞知秦堪在陛下面前接下這麼個燙手的山芋,不由分說把他痛罵了一頓。
連牟斌都不敢查辦那些奸商,他太清楚那些奸商背後有著怎樣的後臺勢力,他們有的是開國國公的後裔,有的是當朝某部尚書或侍郎的背景。連都察院都僉事都御史們的影子也在其中若隱若現,文臣武將包含其中,連掌握輿論的言官們也沒少從奸商那裡拿好處。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千戶敢查辦奸商,無異於與整個京師朝堂為敵。
“你這是作死啊!這事你怎能答應陛下?你怎敢答應?”牟斌狠狠地瞪著秦堪,那目光彷彿在看著一個死人。
秦堪苦笑摸著鼻子:“下官也不想答應的。只不過下官進御書房的時候,腦袋被房門狠狠夾了一下,於是突然有點不冷靜了……”
牟斌搖搖頭,一臉怒其不爭:“年輕人做事太毛糙了,你年紀太輕,根本不知這件事裡面的利害,這個蓋子揭不得,不揭大家相安無事,揭了會出大事!李夢陽為何被陛下打入詔獄?你以為陛下純粹是為了照顧皇后的面子嗎?因為陛下也知其中利害,李夢陽不知死活的揭了這個蓋子。京師裡不知有多少人等著要他的命,他若不入獄,現在李府早掛起白幡辦喪事了,陛下這是在保護他!”
“可是陛下為何又讓我揭這個蓋子?”
“因為這個蓋子必須有人去揭,陛下不能容忍那些奸商背後的權貴和官員們壞我大明的鹽法。他們已觸到了陛下的底線,陛下絕不會姑息他們,但他又不能公然下旨查辦,這樣會觸及太多人的利益,朝堂會生大亂,所以只能秘密處置。”
秦堪疑惑了:“為何李夢陽入獄後有那麼多官員為他鳴不平?這些官員應該巴不得他死在咱們詔獄裡才是。”
牟斌冷笑道:“因為這些人知道我牟斌的為人秉性。他們很清楚我不會在詔獄裡害死李夢陽,反而會命錦衣衛上下全力保護他,李夢陽不會死在大獄裡,他們就必須要把他從牢里弄出來,然後尋機殺了他。你以為那些官員為他鳴不平是一番好意?哼!裡面暗藏殺機啊。”…;
“那壽寧侯不也被滿朝文武要求削其爵位嗎?壽寧侯也參與了此案,難道那些權貴們敢把他當棄子?”
牟斌接著冷笑:“壽寧侯乃國舅,後面站著皇后,誰敢拿他當棄子?你沒發現叫囂著削其爵位的都是清流,並非涉案官員嗎?那些涉了案的也跟著不痛不癢吆喝幾聲,顯示一下自己的清白,壽寧侯自己都沒當回事,此人橫行京師多年,幹過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朝堂大臣們提過多少次削其爵位,結果呢?人家的侯爺到現在還好好當著,無病無災活得滋潤,只要陛下和皇后活著一天,他的壽寧侯爵位必然紋絲不動。”
秦堪深深震撼了,他到現在才發現答應弘治帝出這個頭是多麼愚蠢的行為,京師的水太深太渾濁了,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