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選擇沉默,氣氛凝滯半分鐘,裴言嶠望向周醫生,低沉地詢問:“阿初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周醫生如實回答,“段先生說等他回來。”
裴言嶠點點頭,“嗯。”,目光不經意間落在蔚惟一無名指上的戒指上,他想起剛剛蔚惟一隱忍沉默的樣子,眉頭又皺起來,“你和阿初已經結婚了,直接說出來不就沒事了,怎麼還會鬧到那種地步?”
“當年我賣身給阿初,以及在阿初和江茜還保持著婚姻關係時,我卻做他的女人這些也全都是事實。”蔚惟一把吃掉一半的麵條推到一邊,凝視著裴言嶠,“從外人的角度來看,我確實是第三者。”
裴言嶠的視線卻是落在瓷碗上,他特意給蔚惟一煎了一個荷包蛋,此刻那個金黃色的荷包蛋仍舊完好無損地臥在麵條上,而他第一次給她煮麵條時,那麼難以下嚥她卻連湯都喝光了。
裴言嶠深褐色的眸子裡浮起一片痛楚,被綿密的睫毛很好地遮住,他不動聲色地反問蔚惟一,“就算外人覺得你是第三者又怎麼樣?你賣身給阿初,難道當時還籤賣身契了不成?既然沒有,他們說什麼,你就認了?”
“你告訴他們那時你和阿初是男女朋友,他身為男朋友拿錢給你救蔚家財閥,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別人還有反駁的餘地嗎?”
蔚惟一緊抿著唇,沉思著尚未說話,周醫生接道:“三少,這件事不能怪蔚小姐。這其中的規則三少你也應該懂,流言蜚語太多了,你不可能封住別人的嘴,不讓他們評價,而我們哪有那麼多閒工夫每條都去回應?”
“不過也就只是一個早上的時間,媒體那邊並沒有掌握太多的訊息,若是跟他們較真了,反而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而且就算給外界一個回應,光憑蔚小姐的一面之詞根本不行,反而會越描越黑。整件事沒有那麼嚴重,只是誰也沒有料到湯鈞恆會卑鄙到找來一群婦女對蔚小姐下手。”
饒是周醫生這樣冷靜平和的性子,也對湯鈞恆的行徑感到憤怒,“這種行為也就只有他湯鈞恆能想出來,t市再怎麼說也是文明城市,若不是刻意操縱,當街砸雞蛋這種事簡直是太離譜。”,周醫生畢竟是人,平日裡沒有什麼感情起伏,這次實在是被氣到了。
過了一會見裴言嶠和蔚惟一都用怪異的眼神盯著自己,周醫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她連忙垂下眉眼,“抱歉,我會囑託警局嚴懲那一群被收買的婦女,讓她們在牢裡待上五年都不為過。”
蔚惟一忽然毫無預兆地笑出聲,周醫生正疑惑著她笑什麼,蔚惟一拽住周醫生的手,讓周醫生坐到她身邊,“認識周醫生這兩年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周醫生髮這麼大的火,顛覆了我對周醫生的形象。不過這也挺好的,人總會有喜怒哀樂,謝謝你周醫生。”
喜怒哀樂?
周醫生覺得自己並沒有。
在無間島上她是被最初的厲紹崇當做機器來培養的,經歷過最殘酷的訓練,在幾次生死徘徊中,她的心早已變得麻木不仁。
段敘初年少時受傷,她給段敘初治療過一次,後來在十幾年前的那場殺戮裡,她的同伴很多都死了,她身受重傷命在旦夕,是段敘初把她從槍林彈雨中拉了出來。
但段敘初並沒有留她在身邊,而是把她交給黎傲他們,直到在晶片事件中蔚惟一被綁架受傷,段敘初需要一個女醫生,她才有了用武之地,從此跟在蔚惟一身邊。
這兩年來她是最靠近段敘初和蔚惟一的,見證了段敘初和蔚惟一每一次的甜蜜相擁、生死離別,期間她為他們揪心、為他們痛心,更是被他們至死不渝的愛情感動,於是漸漸的,她也有了喜怒哀樂和七情六慾,不再像之前那樣冷靜到麻木,只聽從命令列事。
她這才覺得原來活著是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