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始終緊皺的眉頭舒展,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走在了另一條街道上,而兩旁種滿鳳凰木作為行道樹,樹梢開滿火紅色的花朵,枝葉茂密像是屏障一樣遮擋住大部分落下的雪花,人站在樹下像是處在另一個靜謐浪漫的空間裡,燈光也是紅色的,照在地面的花瓣上,鋪成華美的地毯,延伸到看不見盡頭的遠方。
蔚惟一仰頭看上去時,紅色花瓣和白雪一起飄落飛舞著,像是迎接一場從高空中灑下來的花瓣雨,美輪美奐讓人驚豔,蔚惟一看著看著,卻紅了眼睛,“以前我以為這種花只在夏季開放。”
裴言瑾見蔚惟一的神色不對,他斟酌著接道:“品種不同,而且這邊的氣候不算冷。”
“嗯。”蔚惟一沒有再說什麼,回想起和段敘初同居那一年她的生日,段敘初送她鳳凰花。
那時她理解為別離,畢竟不久後她和段敘初就分開了,事實上此刻再回想起來,段敘初借鳳凰花要表達的其實是對她每分每秒的思念。
“家裡你最喜歡的鳳凰花開了,有時間的話回去看看吧。”腦海裡自然而然地冒出這句話,那晚段敘初站在車窗前的風雪裡,他高大的身形映在玻璃上,卻構成蕭索單薄的剪影,他隔著彷彿萬水千山的距離望她一眼,最後轉身走在大雪裡,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蔚惟一抬手捂住嘴,再也承受不了心口的劇痛,她慢慢地彎下腰蹲在地上,長髮披散下來遮住她不停顫動的肩膀,狹長寬闊的道路上,她的背影越發無依伶仃。
段敘初,為什麼無論我走到哪裡都能遇見我們過往中的點點滴滴,是不是我們一起走過的路太長,一起看過的風景太多?那麼就算我逃遍整個世界,是不是也註定躲不開你的一呼一吸?
裴言瑾仍舊靜默地站在蔚惟一的身側,陪了她幾個小時,蔚惟一自己起身,面色恢復如常,往前走去語氣淡淡的,“回去吧。”
鳳凰花雨在身後一片一片飄落,蔚惟一離開那條道路時,再沒有回頭去看一眼,既然已經放棄了,那就斷掉所有念想,她不打算去看家裡的鳳凰花了。
蔚惟一和裴言瑾兩人一起回去醫院,裴言嶠睡了一覺又醒過來,正坐在床頭等蔚惟一,見到後他冷嘲熱諷地說:“我還以為你跑了呢?蔚惟一,我告訴你,沒用的。如今段敘初沒有再讓人在暗中保護你,相反都換成了我的人,所以只要你有想逃念頭,我就會把你抓回來,關在屋子裡連最起碼的自由也不會給你。”
蔚惟一不以為然,冷冷地說:“你也就只能控制我這幾天。”,她說完就往內室裡走,身後傳來裴言嶠咬牙切齒的聲音,“那我們就不要回去好了。”
蔚惟一再出來時裴言瑾和寧瀟已經回去酒店,蔚惟一拿過被子鋪到沙發上,穿著衣服閉上眼睛正要睡覺,面前罩下一大片陰影,裴言嶠頎長的身形立在她沙發前,“我睡沙發,你去床上睡。”
蔚惟一坐起來,心平氣和地問:“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睡床上是吧?”
這一句話聽得裴言嶠心裡很不是滋味,低頭盯著蔚惟一,“我沒有虐待你。”
“是嗎?”蔚惟一自嘲而又譏誚地笑了一聲,“但你的行為和軟禁又有什麼區別,我現在就是犯人不對嗎?沒有人身自由,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裴言嶠想要辯解,蔚惟一已經抱起被子往內室走去,隨後不輕不重地從裡面關上門。
裴言嶠卻被那聲音震到,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半天他握起拳頭用力砸在玻璃上,隨著“嘭”的一聲響,滿手的鮮血,他低下頭面色慘白,汗珠滾落而下。
而內室蔚惟一如往常一樣給囡囡發了資訊道晚安,囡囡很快地回覆過來,並且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再過幾天。”裴言嶠受傷,她至少也要等到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