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總會輕易地崇拜某個人,有時候會學他的一言一行、行事作風,企圖自己長大了也要成為這樣的人,比如李紹軒對裴廷清這個宛如父親的存在,他充滿了好奇和探索欲,也企圖表現得好一點,能引起裴廷清更多的關注。
裴廷清這次倒不像以往一樣不理會一個小孩子,他轉頭不冷不淡地反問李紹軒,“你覺得我什麼時候開心過?”
李紹軒認真地想了想,隨後皺著眉毛對裴廷清說:“我從來沒有看到您笑過。”,他不懼怕裴廷清,只是卻難以親近裴廷清,有時候他總是在想怎麼樣才能讓裴廷清笑,裴廷清不笑,讓他變得也不笑又沉默寡言了。
很多時候,裴廷清不在李紹軒面前戴面具,此刻他俊美的一張臉有些蒼白,那雙墨色的眼眸裡浮動著血絲,大概是他壓在心裡的太多,負擔也太重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究竟想什麼,更沒有人真正懂他,所以裴廷清也不管李紹軒是否能聽懂,他望著李紹軒,彷彿在看著另外一個人,沙啞地問道:“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刀槍不入,我的心是石頭做的,我冷血沒有感情不會痛?”
李紹軒確實聽不懂裴廷清在說什麼,但至少他知道裴廷清不像表面那麼冷漠,他識字、練字,或是彈鋼琴累得睡著後,裴廷清總會把他抱到房間的床上,給他蓋被子撫摸他的臉;他幾乎不怎麼生病,每次生病都是裴廷清親自餵給他藥…………在整個島上將近一百多人裡,有男人和女人,也有他們生下的孩子,但所有人中裴廷清待他最好,在沒有父母陪伴的情況下,裴廷清的這份好,足以讓他這個小孩子銘記。
李紹軒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裴廷清開心,他用黑色的眼睛看過酒瓶和酒杯,隨後把小半瓶酒拿在兩手中,找了另外一個杯子,晃悠悠地往裡面倒,直到有大半杯了,他兩手捧著杯子對裴廷清說:“既然您不睡覺的話,我也不睡了,我陪你一起喝酒。”
裴廷清一愣,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李紹軒已經像喝清水一樣,把紅酒灌進嘴裡一大半,直到真正品嚐到酒精的味道,李紹軒一張精緻的小臉頓時皺成一團,“一點也不好喝,為什麼您不喝牛奶?”
李紹軒這個樣子讓裴廷清想起那一年裴姝怡來月事,他第一次給裴姝怡喝紅糖姜水時她的樣子,胸口頓時又是一陣絞痛,他用力閉了眼再睜開,伸出手指把李紹軒唇邊的酒液擦掉,“不是要陪我喝嗎?不好喝,你還喝不喝?”
李紹軒感受著裴廷清手指下溫柔的動作,他這人願意親近別人的時候,不管是誰似乎都能被他迷惑,李紹軒連忙點點頭,“我要喝,您喜歡的話,我也會喜歡。”
“那好。”裴廷清端起酒杯輕輕地跟李紹軒碰撞過去,隨後一飲而盡,李紹軒也學著他的樣子,把杯子裡剩下的全部喝進去,沒過一會就醉了覺得頭暈目眩,趴在吧檯上差點栽下去。
幸好裴廷清伸手摟住李紹軒的身子,他想到自己的兒子言嶠來,整顆心更加柔軟,抱著李紹軒放到房間的床上,過了一會裴廷清才關上燈回去自己的臥室。
他的心口痛得厲害,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特別想坐起身抽菸,也想像三年前最痛苦的那段時間,用毒品來緩解內心的痛苦,但他不能,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放縱自己,更不能停滯不前。
裴廷清的手按在撕裂一樣的心口上,面色蒼白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半晌後他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出凝神安定的藥物,這類藥物用得太多,也有免疫了,所以他一次要吞服很多片下去,只是因為他不是神,今晚他必須好好休息。
最終裴廷清還是睡過去了,第二天九點多才醒,沒有來得及回裴家,不過會有霍惠媛和方管家幫他應付著寧憐夢,裴廷清走去李紹軒的房間,一個小孩子第一次喝了那麼多酒,直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裴廷清到廚房煮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