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最後一絲期待問醫生。
醫生見過很多裴姝怡這樣的,看她年齡也才十九歲,醫生並沒有不耐煩,而是心平氣和地問:“那麼要再做b超檢查一次嗎?”
裴姝怡卻啞口無言,過了一會認命一樣,手下慢慢鬆開了,眼中的淚水猝然間湧出來。
她怎麼可以懷孕?
跟裴廷清在一起這三年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給裴廷清生孩子,她才十九歲,還在讀書,並且還沒有和裴廷清成為合法夫妻,怎麼能在此之前懷孕?她和裴廷清有血緣關係,他們的孩子會因為遺傳基因而有太多無法估量、無法控制的病症,能不能生下來還是個問題,而生下來後孩子又要受多少折磨?
更何況她愛上的是自己的堂哥,她雖然已經不在乎什麼罪孽不罪孽了,但孩子要遭受多少非議和不公平的對待?如此,孩子怎麼能快樂健康地成長…………太多太多的原因決定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
裴姝怡的肩膀抑制不住地顫抖著,淚水溼了整張臉,過了很久她乏力地閉上雙眼,兩片嬌嫩的唇瓣早就變得蒼白乾澀,說話時都在不停地顫動,“幫我安排手術,我要拿掉這個孩子。”
醫生聞言很平靜地問:“想好了?”
裴姝怡的脊背一僵,這一時刻她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她一個人處在某個空間裡,整個世界寂靜無聲什麼也聽不到,她的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那裡仍舊是平坦的無法感覺到一個小生命的存在,但她就是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有個生命正在她的肚子裡一點點成長,但她卻不得不殺死它。
裴姝怡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再睜開眼睛時那裡頭已經是一片清冷,或者更確切地說,她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情緒了,只是機械又僵硬地應著,“對,越快越好。”
她怕這個孩子多在她的肚子裡一秒鐘,她就會捨不得。
那時因為杜詩嫻拿掉孩子,她這個旁觀者很難受,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杜詩嫻的心情,自責、心疼而又罪惡,“但寶寶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要殺死你的,但願下輩子你能投個好胎。”
醫生沒有再說什麼,接下來給裴姝怡介紹了幾種不同的流產方式,裴姝怡卻一點也沒有聽進去,只告訴醫生她要最好的。
一方面是為了她自己的身體,更重要的是她希望這個悄然來到這個世上的孩子,也能安然地離開,哪怕知道用冰冷的手術刀殺死它,就是最殘酷的,但此刻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醫生讓裴姝怡先去交費,過後再做流產前的各項檢查,裴姝怡邁著步子走去視窗那裡,神情恍惚動作機械像行屍走肉,她把信用卡拿出來要刷,對方告訴她這個卡不能使用了。
裴姝怡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應該是裴宗佑做的,而她也就只有這個信用卡里有錢,放在身上的現金不超過三百元。
有那麼一瞬間裴姝怡感到前所未有的慶幸,既然沒錢了,是不是她就可以留下這個孩子了?或許孩子在這個時候到來,是命運冥冥之中註定的呢?
然而她很快冷靜下來,這些所謂的外在因素都不能成為她留下這個孩子的藉口,杜詩嫻和蔚承樹結婚了,也沒有留下那個意外到來的孩子,她的這種情況,更不能要這個孩子了,所以她要借錢。
她不能找杜詩嫻和蔚承樹,若不然就算杜詩嫻什麼也不問,照著蔚承樹那樣精明的男人,他肯定會追根究底,再者她現在不能確定蔚承樹是否也是出賣李嘉堯和組織的人。
蔚承樹不可信任,那麼她能找的只有項宇曜了,他說過只要她需要他了,他一定會幫她,生命也可以拋棄。
所幸她的手機還沒有被停掉,裴姝怡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來,她拿過手機給項宇曜發訊息,借錢這種事很難開口,裴姝怡咬著唇,猶豫很久才